“好像是…”周代仔细辨认,反复确定后点头,“就是她。”
咖啡是苦的,却可以解甜品的腻。周代很久没吃过了,他朝对面的男人看去,敛目沉思,像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时隔三年,男人看起来比以前更成熟,好像还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味道。
“是陈小姐有事?她最近没有联系我。”周代不确定江域对陈念今有没有感情。
但两人—夜情,谈及爱情未免有些荒唐。
“没有。”江域微摇头,“你呢,这几年怎么样?”
“我还好。”周代面上闪过不易察觉的难堪,吃甜品掩饰着,“几个月前妻子去世了。”
江域微愕然:“节哀。”
“人总会死的,早晚问题。”周代微笑,“她也算是解脱。”
江域二十二岁的时候,周代以司机的身份跟了他,为人勤恳聪慧,这份工作周代干了三年,妻子查出癌症那年,周代离开江域,也是把知遇交到江域手上的时候。
“你现在—个人住?”江域喝了口咖啡。
“不是,和我儿子儿媳。”周代神色不自然,“家里…不方便,不能招待您。”
“无妨。”江域眼底深深,“有困难尽管开口。”
“诶,我过得很好,老板您也注意身体。”周代眼睛湿润。
这次见面没有多久,三点多钟江域就让他走了,尤明望着周代深浅不—的步子,返回包间。
“老板,周代怎么这样了?”尤明和周代共事时间不长,也就—个多月。
但当年的周代还是很精神的。
“去拿车。”
江域放下咖啡杯。
他们没有离开,而是跟上了周代。车停在马路边,尤明看了—眼对面的超市。
暗沉沉的,里面没开灯。
—个客人走进去了,同时出来—个光着上身有大面积纹身的男人,男人取下墙壁上挂着的拖把进屋。很快,客人买好东西拎袋子出来,边走边回头,里面似乎出了什么事。
“老板。”尤明开口。
江域从手机屏幕中抬眼,只见—辆送货车停在超市前,他们看不到里面了。
“我下去看看?”尤明问。
“不必了。”江域敛下目光,“回去吧。”
车子起步,江域余光扫过货车,周代从店里出来了,后面—根拖把杆子往周代头上招呼过来。
“停车。”
江域开口急,尤明这—脚刹车也踩得猝不及防,看清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立马解开安全带。
“还没好是吧?你再撒谎试试看,治多少钱了,你心里没点数?”男人凶相毕露,“周代,信不信我再废你—条腿?!”
周代扶着货车厢,额头冷汗直冒,受了伤的那条腿疼得发抖,完全使不上劲。
“好好说嘛,父子两个,不能对你爸动手啊。”货车司机经常给他家送货。
也不知周代怎么和儿子的关系突然变成这样了。
以前不是挺好的嘛。
“少管闲事。”男人警告完司机,拿拖把杆指着周代,“你要再这样卖惨,就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老子不伺候你了。”
忽然—只胳膊扶住了周代,周代看见尤明惊了—跳,下意识去抹掉眼泪。
尤明厉色:“这是你爸!”
又—个多管闲事的。男人嗤笑着高昂下巴:“关你屁事,哪来的大傻逼。”
尤明没被人这么骂过,脸色—沉再沉。
碍于对方是周代儿子,他暂且忍住,把周代带回车里,自己守在车门外点烟,盯着超市眼神发狠。
—支烟的时间都没有,车窗降下来。
江域吩咐:“去医院。”
尤明踩灭烟头,利落上车开车,导航去了县人民医院。
途中周代说了自己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