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么会在这里？”
宋清扬轻轻抚摸着琴键。
“物归原主，情理之中。”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醇清越的女声。
宋清扬猛地回过头。
方才还在身旁的琴童不见了，回答她的是一位陌生的年轻女人。
“你是？”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程姿，这家琴行的老板。”
程姿微笑递过名片。
“程老板，”宋清扬颔首，“冒昧问一下，你是怎么拿到这架钢琴的？”
“一次巧合收来的…别误会，我收它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架琴的主人是你，只听说是一位少年天才，我就想，那就收了吧，万一某天它的前主人火了，我也能跟着小赚一笔。”
噗嗤——！
宋清扬笑出声。
没想到这人看着端庄，说起话来还挺有趣的。
“那么，你是打算用它来换我当初定的那一架吗？”
“我以为你会同意。”
“乐意至极。”
宋清扬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谢谢你，程老板。”
他才发现，女人的眼睛居然是琥珀色。
像是一汪盛开在月色下的、静谧的潭。
宋清扬移开视线，“我什么时候能把它带走？”
“随时。”
“好，那我付尾款吧。”
程姿却拒绝了，“这架琴，算是我恭喜你音乐室成立的贺礼。”
“那怎么行！”
宋清扬坚持把尾款打进她的账号。
一则是他不缺钱，二来，他也不想欠别人人情。
“那程老板，我先走了，谢谢你愿意割爱。”
“我送你。”
“不用麻烦，接我的朋友马上就到了。”
程姿失笑，“只是送我尊贵的客户大人到门口而已，一点都不麻烦。”
…
外面下起了雨。
秋末的天气，风凉雨也凉。
程姿不动声色地站在风口，替他挡了冷风。
宋清扬再次道了谢，“那就麻烦程老板按我留的地址送…”
滴滴——！
宋清扬话还没说完，一辆外卖车飞速冲过来，几乎是贴着他的衣角擦过！
“小心！”
胳膊揽上一只手，程姿猛地将他拽进怀里，挡在他的外侧。
“你没事吧？！”
“没、没事。”宋清扬心有余悸，“谢谢你啊。”
宋清扬几乎是贴在她胸前，一偏头，就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沉水香。
他有鼻炎，一向对香水敬而远之，不知为何却并不排斥这味道。
甚至觉得，这味道还很熟悉。
但他们的距离也太近了。
宋清扬正想退开，程姿却已经先退了半步。
“没事就好，钢琴我会按约定时间送去的…不过宋老师，你也太见外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你都说三遍谢谢了。”
宋清扬“啊”了一声。
是吗？
他自己都没察觉。
“不好意思！借用一下卫生间！”
说话间，徐琰到了。
他风风火火地冲过来，见程姿呆在原地，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愣着干嘛，带路啊！”
程姿连忙跟上。
宋清扬：…
就，有时候让好兄弟来接自己，也挺无助的。
…
洗手间门外。
看着玻璃墙壁里倒映出的另一个自己，程姿没忍住，笑了一下。
这都叫什么事儿？
她只是想接近他而已，没成想，还得陪他兄弟来卫生间。
“程大首席，这是在偷笑什么呢？”
冰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程姿刚一回头，就被徐琰甩了一身水。
“国际第一大交响曲乐团的小提琴首席，成年后就一直定居国外，一年前却突然回到榕城，还盘下这家钢琴行。”
“这一年，但凡清扬出现的地方都有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姿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徐先生，你是不是对我有误会？”
徐琰怒呵，“少跟我扯东扯西的！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么，的确是有一个。”
程姿垂下眸，语气中透着股淡淡的自嘲。
“我只想亲口听他说一句，到底还记不记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