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抖音热门美人如画小说》,由网络作家“言浅忆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卷里心下一跳愣在那里未回答,湛戈向前一步,厉声询问:“只是什么?”瑶花面带笑容,这下真不能怪她。她是想走的,可是似乎老天也在帮她,想去阴虚殿找誉阴欢谈谈,路过上玄殿,却听到了殿内男女的谈话声,这对湛戈来说,应该算是背叛吧。“玄姬妹妹,不对,是卷里妹妹,你在跟谁说话呢。”纤细的手指在门上那么一戳,将门彻底大开,暴露于众人暮光之下。黑纱在白天依旧透光,卷里浸在最里面的浴池内,头发湿漉,仰起脖子,却是偏过脸看着自己这边,样子像是方才与谁在对话。随着门开的开启,带过的风吹动黑纱,浴池边隐约有个白色身影,似有缭绕的云雾渐起,看的不清。卷里咽了咽唾沫,骤然舌干,想开口,却发不出声响。“卷里妹妹,你怎么让尊主失望呢,昨晚尊主才告诉我他想跟你好,可...
《抖音热门美人如画小说》精彩片段
卷里心下一跳愣在那里未回答,湛戈向前一步,厉声询问:“只是什么?”
瑶花面带笑容,这下真不能怪她。
她是想走的,可是似乎老天也在帮她,想去阴虚殿找誉阴欢谈谈,路过上玄殿,却听到了殿内男女的谈话声,这对湛戈来说,应该算是背叛吧。
“玄姬妹妹,不对,是卷里妹妹,你在跟谁说话呢。”
纤细的手指在门上那么一戳,将门彻底大开,暴露于众人暮光之下。
黑纱在白天依旧透光,卷里浸在最里面的浴池内,头发湿漉,仰起脖子,却是偏过脸看着自己这边,样子像是方才与谁在对话。
随着门开的开启,带过的风吹动黑纱,浴池边隐约有个白色身影,似有缭绕的云雾渐起,看的不清。
卷里咽了咽唾沫,骤然舌干,想开口,却发不出声响。
“卷里妹妹,你怎么让尊主失望呢,昨晚尊主才告诉我他想跟你好,可是今日你就做出这等事情,真好伤尊主的心。”
虽然听的话不多,可是她确定一定有两个人。
还有一个是男的。
此刻卷里是在沐浴,出现男人?
怕是天大的借口都圆不回来。
说着瑶花就要上前,没想到湛戈却是冷冷的开口,“你该走了。”
驱赶之意明于表,瑶花愣住了,这言明于表的背叛,他还要赶她走吗,不管怎么样,她跟了湛戈可是不会背叛的,除非,湛戈死。
湛戈厉声道:“出去!”
语气中充满了阴鹜。
方才的话唯有湛戈和瑶花听到,赶来的人都不明其意,还是都退了出去,关上门,一室清静。
“然后呢?
你还没有说完呢,不是利用我,谁觉得你是在利用我。”
声音冷然,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卷里的心口上。
咚——咚——咚——宛如重石。
卷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他昨晚跟魅姬在一起,为什么要骗她呢。
为什么要骗她是在办事呢。
直接告诉她,她也许会失落,可是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湛戈觉得自己的手都是在发抖的,走至黑纱前,一把撩开。
浴池边空无一人。
湛戈停住,对,空无一人。
卷里朝着湛戈所看的方向看去,轻微的吐了口气,云天消失了。
在这落针可闻的静默下,再轻的叹息也显得尤为明耳。
“你在庆幸什么?”
湛戈和衣下水,面色冷然,一步一步走进卷里,周身气息卷里久未再闻,企图转身逃落。
却被一双大手极快的揽入怀中。
纤腰被掐的极紧,卷里有些生疼,忍不住轻呼出声。
久久,温热的气息才吐至耳边,声音冰凉。
“如果你骗我,我就杀了你。”
于此同时,卷里的脑海中也出现一道声音,“你自己选择是否让他知道真相,若是要,我可以替你证明。”
卷里脸色煞白。
下颚一痛,大手扣住,被迫扬起,“回答我!”
卷里咬牙,“我只是做了个恶梦,梦里,别人说我变成江欺雪的样子接近你,利用你。”
声音不自觉的打颤,最终还是掩藏了真相,等到有一天,她变成人了,再告诉他好不好。
脑后方的阴鹜视线,宛如一把刀子,直直的插着卷里的后脑勺,温热的气息吐在耳际,语气却极为阴冷。
“然后呢,我想听后面,你只是,只是什么?”
湛戈的语气甚至比卷里更颤抖,若是卷里能看见,就会发现他的面孔,竟然比她还苍白三分,此刻虚弱的就像生了一场大病。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陪你到老,就这么简单。”
长睫颤了颤,看不清楚卷里的神色,此刻两人贴的极近,可是,却像离的好远。
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湛戈草木皆兵,抬头一望,可这上玄殿内无藏身之地,即便是屏风也是一透可见。
低了低眼眸,掩住深意。
脑海中出现那男子的声音,闭了闭眸子。
掐住细腰的手缓缓松开,是俯下了脑袋,眼眸中的阴沉之色被他按捺下去,凑到卷里耳边,“如果你骗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然后,再杀了他自己。
卷里抬起头,转过身,眸中带着盈盈水光,直直的看着湛戈,“那么你呢,如果你骗了我,会让我杀了你吗?”
“我不会骗你。”
湛戈冷冷的看着她,说的极为理直。
“你昨晚在哪里?
我等了你一夜。”
刚说完,卷里就在心里骂傻了自己,忍不住自嘲一笑,她是被动地那一方,怎么能对湛戈发起脾气呢,先低头的应该是她,立马又朝着湛戈笑了,主动拿起湛戈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湛戈,你信我好不好,我不会骗你,如果有一天我迫不得已的隐瞒,那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湛戈脸色没有丝毫好转,千言万语,最终还是翻滚成了一句,“你的迫不得已,会不会让你变成第二个江欺雪。”
说完便彻底松开手,未再看她一眼,就着一身湿漉漉的袍子离开。
门外的人站了不少,瑶花却是凑上去贴着湛戈,“尊主不必伤心,让瑶花陪你可好。”
眼光却是飘向门后,怎的就湛戈一人出来,怎么说奸夫总要带出来吧。
湛戈却是大手一挥,瑶花措手不及差点跌倒。
“滚。”
最后的好言也无。
这色变,众人皆知,魅姬被尊主给赶出血山,前些年本就对她没有好颜,现在也是人人面带讽色。
瑶花一咬牙,红色的唇被咬的鲜血直淌,湛戈这分明就是在责怪她让她看见这一幕。
挺了挺身子,扭了扭身子,以妖娆的背影离开血山,不过再次进入风雨飘摇的江湖罢了,还真当自己是湛戈圈养的金丝雀了。
靠天靠地靠男人都靠不住,还是靠自己吧,刚准备下山,身子骤然顿了一顿,嘴角带笑,妖娆至极,转身去了阴虚殿。
她走是可以走,可是,不留下些东西那可不是她瑶花的作为。
青黎和青琪休息了两个时辰便回了殿,本以为卷里洗净了就会自己出来,之前也是如此,可是这一去,便发现不对劲,卷里依旧立在水中,水的温度早已温凉温凉。
“玄姬,快上来吧。”
青琪捧着衣衫叫道,卷里这才回过神。
伸出手,手指已经泡出了褶子,皱巴巴的一片泛白,难看的紧,干了不一会儿,又恢复原状。
想起方才湛戈走后,云天出现与她对峙,她想责怪云天,可是云天却看着她说。
“你喜欢他,却不信他?”
天机殿的大殿之上,景星拿着桃木,地上放着小型的七奎阵,此刻一木已经倒塌,卷素得意的立在一旁。
“我说了我是天才吧,你教着教着,指不定有一天你就叫我师傅了呢。”
这是他缠着景星的第三天,伸了伸懒腰,开始的时候景星还嫌他吵,到底还是没能抵的住他的死皮赖脸,熟了之后呱噪起来跟他不分上下。
血楼没有人会阵法,只有她一个人,为了不停的加强血楼的阵中阵,她自是一天到晚都待在自己的天机殿,现在卷素来了给天机殿增添了一点人气,形式吧景星这十几年来没有说的话都一咕噜的用到卷素身上去。
“景星,咱们出去逛逛吧。”
卷素皱眉说道,这一天到晚研究阵法,当真是,无趣得很,想他素手怎么可能真的一天到晚在这里。
景星正专注的看着刚被卷素破掉的七奎阵,听到卷素的话,就忍不住皱眉:“逛什么逛,你不是要跟我学布阵吗?
那得沉下心思慢慢来,这才几天,你就觉得无聊了,像你这样过个三年五载也学不成啥,破一个小小的七奎阵也花了三天,没用。”
卷素无奈了,他的性子当真是静不下来,想了想,还是得出去看看。
“我来了三天了,也不知道我妹妹如何,我去看看。”
话刚说完没等景星说话就一溜烟的跑了。
问了婢女卷里住在何处,便寻着了上玄殿。
血楼的人都是尊卑分明,都不曾私下讨论主子的事,所以卷素也不知道卷里和湛戈发生了什么。
卷素来到上玄殿的时候,就看见卷里坐在案几前,两眼无神,盯着前方发呆。
“你在想什么呢?”
卷素伸手在卷里的面前晃了晃,卷里这才回过神,笑道:“哥,你来了。”
血山久无客人,青琪想了想,还是互动端了碟儿电心上来。
卷里的面色有些难看,笑的颇为僵硬,“我都忘了问你,在血山住的好不好。”
卷素招摇的在卷里面前一坐,“还好,就是景星那丫头简直无药可救了,照她这样,怕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言语惋惜,却是眼带笑意。
卷里这才想起来,连忙起身,为卷素泡了壶茶。
径直烧了水,倒在茶杯里,然后想起来茶叶还未放进去,又连忙撒了两小撮茶叶进去。
放在案几前,“喝杯茶吧。”
卷素这才觉得不对劲,有这么泡茶的步骤吗?
顿时严肃起来,茶也没有喝,就这么看着卷里,又看见卷里眼神木然,显然是开始神游发愣,眉间说不出的结郁。
“卷里!”
大吼一声,卷里这才回过神,茫然看着卷素,眼睛湿漉像是小麋鹿,看的卷素又心疼又怜惜。
卷里以为没水了,又想要拿起水壶再掺,卷素直接抢过水壶。
“大前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怎么回事?”
卷素皱眉。
卷里看着被卷素抢走的茶壶很久,还是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你这个样子告诉我没事,我都不信。”
卷里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眉间的结郁之色却是尤为明显,卷素可心疼可心疼了,谁舍得让这么个美人难过呢,要是他,肯定做不出来。
不过一想也知道,她无父无母,除了湛戈,还能有谁让她难过。
“你若是当我是哥哥,那么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告诉哥哥。”
卷素低着头直直的看着卷里的眼眶,她却是更加黯然。
问题不是不能解决,只是,她没有办法说出口罢了。
“有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可是你在这里伤心难过事情也不会解决。”
其实男女之间的事情他也不懂,只是就事论事。
卷里抿了抿唇,还是犹豫开口,没有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是寥寥说了几个字,“有一些事情,我瞒了他,有一些事情,他骗了我,所以现在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怎么解释。”
卷素到底酌了口茶水,龇牙道:“妹子,男女之间的事,不谈情我还能懂,谈情的话我也不知道。”
放下茶水捧起卷里的脸,“可是哥哥看得出你很喜欢湛戈,无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因为一点事情而就此谁也不低头,一直这样,你只会更难过,不管是你还是湛戈,总要有一个先低头不是吗?”
卷素说了这话,卷里赫然惊醒。
她在这里纠结什么呢,根本什么都起不了作用,因为确确实实,她的事情比较严重,她也骗了湛戈不是吗,她没办法说出云天的存在,也无从解释自己的身份,可是,没有什么比她此刻什么都不做放任俩人之间的误会不管更糟糕了。
嘴唇勾了勾,那双闪着光亮的眸子终于回了神,心中几番思虑,最后抬起手看了看手背,血够了。
还有三天就是月圆,这一次药浴,如果她能跟他换血,救他一命,到时候她再说出真相,他是不是更能够接受。
可是伺候他药浴,上一次是阴姬来叫她,是不是也要跟阴姬说一声。
怕是此刻湛戈不是很想见到她,她去找阴姬吧。
想着就立马起身,膝盖不经意撞在了案几上,引得她低嘶一声,往后退了几步眼看就要倒下,卷素以极快的速度伸手一拉,将她拉住。
“小心点。”
卷里松开他的手往后跳了跳,“没事,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低了头看了看,随即抬起头,看着卷素,朝着他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的灿若阳光道,“哥,谢谢你,我去解释清楚。”
说完就往门外跑去,那速度,跟兔子似的。
卷素看着那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影,笑了笑,还是有些活力的好,他能帮上忙就好。
卷里出了上玄殿就要朝着阴虚殿的方向奔去。
青琪还未反应过来,青黎连忙跟了上去。
“玄姬,这是要去哪儿?”
青黎开口。
“我去阴虚殿找阴姬。”
卷里一边朝前,一边说道。
青黎想了想,还是道,“可是此刻阴姬不在阴虚殿。”
卷里停下,回过头,“那她在哪儿?”
“一般是在生死堂试药。”
“那你带我去生死堂。”
“是。”
卷里跟在青黎身后朝着生死堂而去,卷素还在殿内用着点心,青琪留下来守着上玄殿。
她前脚离开上玄殿,后脚湛戈就带着曲青来到了上玄殿。
卷里愣神,被他看在眼里,却是桃花眼尾上翘,薄唇勾起,逐渐靠近她,踏上第一层台阶,结实的胸膛随之浮出水面,日光下,水汽蔓延,水珠从白皙的肤上滑落,至上而下眯着眼睛望着卷里。
“你说,你不叫江欺雪?”
吐字缓慢,带着些许揶揄,伸手抚上了卷里的面颊,用手背来回摩挲,手感极好,“可是这张江湖第一美人的脸可不是作假的。”
摸向下颚,并未发现人皮面具,光滑的触感是真实的。
语气一沉,带着些许嘲意:“难道你要说,你是她的姐姐?
妹妹?
还是...女儿?”
他的动作虽然轻,却让卷里感觉不到一丝温柔可在,反而是眼里透露着复杂的情绪,当年,他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不对。
卷里眼中闪过一阵惊慌,伸手抚上自己的脸。
他是说,这张脸是江湖第一美人的。
“被戳穿所以惊慌了?”
深眸中带着一股嘲意,同一个计谋也不嫌用的腻。
“你是说,我这张脸是江湖第一美人的?”
语气略带哭腔,抬头看着他,眸中闪动的泪光更显得楚楚可怜。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当初画的根本不是她。
那么他的深情,他的心也不是为她而准备的。
下颚被紧紧捏住,那张俊脸在自己面前逐渐放大,卷里心中一阵惶恐。
“还装?”
手下没有丁点客气,这个女人太会装了,谁知道这一次会玩出什么手段,“江欺雪,这样可就不好玩了,清高的江湖第一美人几次三番动用美人计,现在却不敢承认,兴许你让我高兴了,我就放了各派掌门,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毫不客气的伸手拍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叫江欺雪,我叫卷里,叫卷里!”
卷里竭力吼着,像是要把卷里这个名字吼进他的心里。
湛戈眸中一黯,面前的人是与江欺雪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性子却大不相同。
目光一转,看向岸边的红色衣衫,最重要的是,江欺雪从来不穿红衣,一直是一身月牙色的衣衫幻若天仙。
江欺雪高傲,不屑委身于他这个魔教之主,她喜欢的是神医谷的誉风,当初甚至为了给誉风的爹报仇,假意接近他,直接向着他的心口一刀,他伸手一挡,那一刀险些废了他的一只手,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人竟然是正道盟主江阳的掌上明珠,江湖第一美人,也是一心想要杀了他的人。
可笑的他当时竟然还想着与正道和好,只要联姻,让她嫁给他,不惜画了一幅画送给她,那幅画用他心血所画,画的就是江欺雪穿上嫁衣的模样。
最后却被人发现,画被遗弃在了路边,兜兜转转才被他找回。
思虑不过一瞬间,却见面前的人只转身留给了他一个雪白的背脊,企图攀爬上岸,纤细的腰肢裸露于水面,即将破水而出的画面也惹人遐想。
湛戈忍不住勾唇一笑,眸中带着一股冷意。
伸手就将她勾回自己怀中,感受她如受惊的小鸟一般挣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只要有这一张脸不就行了吗。
人杀人,是要偿命的。
那么她呢?
“对...对不起。”
丢下这一句,卷里惶惶跑开,她杀了人,杀的还是血楼的人,是湛戈要护的人。
心里成了一团乱麻,不知其方向的跑。
总之,离血山越远越好,若是血山知道她杀了血山的人,那么肯定就不会再信她。
不对。
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卷里勾了勾唇角,不是不会再相信她,血山的人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她。
手捂住脸,是因为她这一张脸,这一张跟江欺雪一模一样的脸。
如果她和江欺雪不一样多好,有一张,属于卷里自己的脸。
可是,这是做梦罢了。
再撑开山河扇,这一次是山河扇救了她,她应该谢谢云天,若云天没有留下山河扇,怕是她早就成了一副溃散的皮囊。
回过头,看着地上走了许久的脚印,一个挥扇枯叶如蝶舞,长长的脚印就此掩埋。
这一刻再无伪装,所有伤疤全部愈合,一身黑衣漫无目的朝着与血山背道而驰的方向而去,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湛戈带着人赶来的时候,只看到三具倒地的尸身。
“尊主,他们全都死了。”
曲青蹲下身子,摸着三人的颈脖,额头上纷纷留着血,却没有凶器。
周围却是再没有别人,只有一个脚步延伸至前,脚印纤细,是女子的脚步,湛戈跟着向前,却在某一处脚印消失不见。
“难道,是玄姬杀了他们?”
曲青跟在湛戈身后疑惑。
湛戈望着前方,没有卷里的尸身,反倒是机杼派的人死了。
要么是卷里杀的,要么是别人救走卷里,杀了他们三人,若是第一种,虽然有些惊愕,可是却有些庆幸,回过头,看着那三人,浅浅道:“就地埋了吧。”
没有尸身就是好消息,如果是她杀的,他反而有些高兴,至少她不是那么不堪一击。
如果是别人救走了她,那么,真希望那人能把她送回来。
“尊主,他们的伤口有些不同。”
检查尸身的曲青还想发现什么,却发现这伤口与普通暗器所伤不同。
湛戈走进一看。
那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干涸,泛了些紫红色。
可是不同就在于,伤口未愈合,凡是伤口分裂的肉壁上却像是本就如此,伤口深不见底,却是直直插进了脑心。
这样的伤口,落到湛戈眼里,却怎么有些眼熟。
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十年前的一幕。
“仇饮,他们追来了追来了,你快动手。”
他刚出血山,跟付云姝第一次见面,算是不打不相识。
付云姝一直跟一个男子在一起,那个男人面容冷峻,眉眼却是极为阴鹜,一身戾气隔了很远就能闻见他身上有一股仇恨的味道。
男子背后背了一把长刀,那个刀很奇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听见付云姝所说的话后,却是回过头,果然见身后跟着六七个骑马的人,马匹啪嗒啪嗒的绕着二人转,湛戈站的远了些但也看得清楚,曲青去问路了,誉阴欢跟着他。
那人一个回旋大转,长刀很快的看断了几匹马的腿,血溅了他一身。
和着日光,那刀刃竟然泛了些紫,也不知是不是湛戈眼花。
誉阴欢咦了一声,“少主,有些奇怪。
他砍了好几个人,血怎么那么少,以他所砍的位置和方向,应当是血溅三尺高才对。”
这疑惑的一声,湛戈却是想到了那奇怪的长刀。
回过神付云姝和那叫仇饮的男子已经不见,湛戈一个箭步上前好奇的查探那伤口,却见伤口开裂,却像是自己愈合了一般,还没有细看,在一个惊呼声中,一柄长刀便放在了湛戈的颈脖前。
“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来替他们收尸?”
那名叫仇饮的男子上前,身后的付云姝探出头来细细打量他。
“一看就是哪家的少公子,没事儿出来晃悠,一点也不想是江湖中人,不过,仇饮,他比你好看啊。”
付云姝说完却是抬头看着那男子。
那时候的湛戈还是颇为稚嫩,一身白衣晃悠,眉间风华还未像现在这般,可是已经惹人称啧。
男子听完后却是眉头一皱就要给湛戈一个了解,却是誉阴欢开口。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家公子是血楼的少主,若是出了差池,你们在这江湖可就当真被人赶尽杀绝了。”
男子冷哼,“我还怕吗?”
话语没有一点被威胁的意味,就要动手,却是被付云姝制止。
“仇饮,他可不是正道的人,跟我们算是一伙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别动手。”
付云姝抱着仇饮的手,转头对着湛戈道,“小弟弟,姐姐今日救你一命,下次你可记得要报答哦。”
说完也不顾湛戈答应没答应,就径直拉着那男子离开,那男子也极为听话被付云姝挽着走了。
这就是湛戈和付云姝的相识,三年后付云姝独自来了血楼,湛戈也没有多问。
总之就是血楼多收一个人,何况还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万事知。
不过现在想起来,湛戈却是不肯把罢休了,伸出手摊在曲青面前,“匕首。”
曲青依言从腿上取出匕首,放到湛戈掌心。
尖锐的匕首缓慢的划过尸身的眉心,遇见骨头时却停止不前,湛戈眉头也未皱,内力一发,残忍的将匕首整个插进头骨,将受伤的那一块用一个怪异的形状切下,保持伤口的完整度。
“拿上,回血楼后去天机殿通知景星,准备人马,我们出山。”
本来去苍山派是不准备带上卷里,以免有危险,可是此去除了找回他娘,还要做的就是找回卷里。
曲青从那人衣衫上撕下一块布,包着那人的头骨后命人将他埋葬。
“尊主,那这东西要带去哪儿。”
看了看手中包裹着的东西,再看看湛戈回血山的路。
“去云鸾殿。”
湛戈想了想,还是停下,自己从曲青手中拿过那东西,让曲青去做吩咐。
付云姝那日看到卷里后也没有急着找湛戈,若是突然找湛戈也许卷里会暴露,就算她想要画出仇饮,那也不急于这一时。
只是云鸾殿内各种奇闻各种密事,以及血楼的藏书被她翻了个遍。
可是这越是翻看,却看见了各种传说。
最为印象深刻的是这么一段故事,三千年前,曾有一个女子出现,自称为仙人,当时惹来的是众人哗然大笑。
可是百年之后,她再次出现,面容皆未变,记得的人已经很少,依旧称自己为仙人。
又是惹来众人嘲笑,她不杀人,也不救人,一来,却又像是亲自告诉了所有人,众所周知。
再过百年,她再出现,容貌依旧未变,称自己为仙人,这下所有的人都不笑了。
狼来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可是,三百年未老未变,再好的药也达不到这个效果,当时的人信了。
她说,她即将飞升天界,留下了传承有缘者得之,得到的人就是她的徒弟,以后天界相见。
众人信了,一股劲儿巴杆儿的去找。
在女子每次出现的山脉下,只找到成山成堆的空白画卷,当时所有的人都当成了宝藏争抢,笑话就是,这些画卷始终是普通的画卷,火烧会成灰,水淹纸会毁,画了什么也不会成真,总之想尽办法也没发现什么传承。
最终传说终究是个传说,没有所谓的仙人再出现。
付云姝却是想到,难道画魂的要求,便有一条是这画卷的不同?
思虑间,一个被黑布包裹着的东西放到了她的面前,抬起头,却是湛戈。
撩开黑布,便看见森森白骨血肉模糊的一片,付云姝极为冷静,她也是走过江湖的人,这些东西早就看腻了。
将那头骨合着的血肉翻看,看到一个巨大的窟窿。
窟窿旁边的伤口她哪里还不熟悉,仇饮的魂刀每一次杀了人之后留下的伤口就是这个模样。
“这...这是哪儿来的。”
付云姝抬起头。
湛戈埋头看着付云姝发间夹杂的白发,问道:“我应该问你,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同你在一起的那男子是何人。”
付云姝眉间突突一跳,“他已经不在了,你问他做什么。”
她还没有想到卷里身上,却是湛戈将来龙去脉简洁的说了一说,付云姝了然,却是没有湛戈问什么答什么。
而是起身直直看向湛戈,“你喜欢她吗?”
湛戈神色一眯,还是重重点头。
付云姝却是再开口,“是这里喜欢,还是这里喜欢。”
伸手指了指湛戈的眼睛和湛戈的胸口。
“是我有事问你,你若是知道就回答。”
湛戈皱了皱眉头。
付云姝将那血肉之骨塞回了湛戈的手里道,“你若是想问当初和我在一起的人,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无门无派孤身一人,和卷里也不可能认识。”
她从不说谎,只有想回答和不想回答。
湛戈却是直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是万事知,那么你帮我分析,她可能在哪里。”
付云姝笑了,推开湛戈,嘴角上翘道:“你在哪里,她就最有可能在哪里,你出现的地方就是她所要去的地方。”
天色渐暗,湛戈早带着小部分人马驻扎在一汪幽潭旁,等到火堆升起时,天色只剩微亮。
木柴烧的噼里啪啦作响,却谁都没有说话。
湛戈起身,摸着井豹的头走到湖边,用水淋着井豹胡渣周围的红色毛发,是沾上的血。
“湛戈,你是不愿意带我回血楼吗?”
江欺雪望着湛戈,她说了秘密,湛戈听后只是让刑风带人赶去江家堡查探,若是以路程来算,他们早就该到血楼了。
湛戈回过头,望着江欺雪,她显得有些无助。
“我没有打算回血楼,明天,我让人送你去神医谷吧。”
拍了拍井豹,按照他对江衾的了解,估计他前脚带走江欺雪,江衾后脚就离开了江家堡。
江欺雪低头喃喃,神医谷...他是要把她送到誉风身边吗?
为什么?
几步上前,走到湛戈面前,鼓起了勇气,“湛戈,我不去神医谷,我,我要跟着你。”
湛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江欺雪,一个女人愿意跟着一个男人的话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这么说着,为井豹清理毛发的力度却不经意重了一些,井豹只是侧身躲了一躲。
他没有办法面对江欺雪,现在看到了更是不知道该如何。
“湛戈,当年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语气有些无力,湛戈这一次当真是当了英雄把她从火海里救出来。
她还停在过去里,那个巴不得立刻马上把她从誉风心里抢过来的湛戈,现在竟然要把她送回誉风身边,她以为她还在生气,误会不是解开了就好吗?
“一个月前,誉风召集了正道众人攻上血山,被我的人抓了起来。”
湛戈说了之后就看着江欺雪,她眼神有些闪烁,唇角勾了勾,“被我的人抓了起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用铁钩穿透了他的琵琶骨,吊了他一个月,前些天才被人救出去,你知道他是打着什么名号来的吗?”
“什...什么?”
眼神有些担忧,语气不稳。
“他说,他要杀了我,报了仇,然后去江家堡跟你提亲。”
湛戈真不是在夸誉风,誉风性子温吞,但是也是个有责任的人,听闻江欺雪是为了等他才一直未嫁,他心里过意不去。
江欺雪的唇角忍不住咧了咧,结果下一刻就被湛戈给打断,“你以为他是喜欢你?
他只是可怜你罢了。”
果然,江欺雪面色惨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带了些惊惧的看着湛戈。
他要让江欺雪尝尝,所爱之人一辈子也爱不上她的感觉。
不过看见此刻江欺雪的模样,湛戈居然觉得有些好笑,只是不知道是笑她的失色,还是在笑自己的荒凉,心中有一股无处发泄的憋屈意味。
江欺雪被这一句话话打的开不了口,只是愣愣的站着。
沉默间,哒哒的马蹄声逐渐靠近。
湛戈转身望着一个方向,火堆旁的人也是纷纷而起,挡在湛戈面前。
刑风带的人不少,不会是这样单薄的马蹄声。
“湛戈,我回来了。”
清脆的声音传来,湛戈自然是听了个清楚。
人群纷纷让开,马上的女子映着火光对他笑的巧笑嫣然,恍惚竟觉得如同梦境一般,心里霎时堵起来的憋屈感,像是被一根细针轻轻的戳破,一泻千里。
但也看见了卷里身后的俊美男子,而那双手也放在卷里的纤腰上,让湛戈极为不舒服,怎么看怎么碍眼,想也没想的就走上前,双手伸手到卷里的腋下,将卷里抱了下来揽在自己怀里,占有欲一看便知。
素手有些吃惊,都传血尊可怕恐怖,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的,妖孽。
他勒个乖乖,伸手摸上自己的脸,比他还好看三分呢,若是女子,这姿色,啧啧。
“湛戈,我回来了。”
卷里笑的可开心了,整个眸光宛若天上的星星都被装在了里面,搂住湛戈的腰,“湛戈,你想我吗?”
湛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未说话,只是看着卷里,她不是江欺雪,她现在真正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些庆幸,伸手摸了摸卷里的面颊,入手温凉,回想起那天晚上醒来肚子面对黑暗的空落感,竟有些后知的惧意。
随后抬起头,望着素手。
卷里这才想起来,笑着道:“湛戈,他是我哥哥。
叫...卷素!”
“噗嗤。”
素手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什么时候答应跟着她姓了,还是她哥哥。
得来卷里一个皱眉白眼,似在问他还想不想进血楼了,勉强应和,对这湛戈笑道:“卷素,人称素手,是...卷里的哥哥。”
“湛戈,我不是故意离开的,我哥哥来找我,但上不了血山,所以我才下去找他的,谁知道他怕我受伤所以带着我走了,我求了他好久,他才让我来找你的。”
眸中闪动着光芒真诚无比,当真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诚实的人了。
素手一个斜眼,感情这小丫头其实也拿自己当借口呢。
得了,左右不是赔,白白得了个妹妹,就借她一借。
湛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哥哥来找妹妹,无论她用什么方法下山,总之这个理由他是信了,不是因为别的理由就行。
低着头仔细看着卷里,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面颊,看她如小猫般眯了眯眼睛,蹭着自己的手心,竟然有一些满足的感觉,嘴唇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正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一个轻浅的脚步声。
一身白衣的江欺雪走了出来,她看见湛戈笑了,居然真的笑了,虽然很浅但她还是看到了,心里有些泛味儿,再细看与湛戈对立的女子,江欺雪愕然。
那一身玄衣的湛戈与女子站在一起,当真是天造地设一双。
可那张脸,她实在是惊愕,因为那眉眼那五官,跟她实在是太像,太像。
“湛戈,她,是谁。”
声音轻浅,却让周遭具静,湛戈的第一个反应是低头看卷里。
而卷里已经闻声侧头,看见了人群中走出的江欺雪,脸色霎时变的惨白。
“我看见了一个巨大的身影,让人不自觉的陷入恐惧,它掐住我的脖子,企图让我窒息而死。”
说完,她缩进了水中,让热泉淹没至下颚,抚摸着颈边红痕,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人看到,水下脖上的红痕,很快就消失不见,恢复如常。
她不是人,这只是一具精致的肉身,只要她魂不灭,肉身不毁,魂气尚在一口,她就能醒来。
只是她没有心脏没有血液,一切跳动的生机她都没有。
阴姬了然,眸光深转,“这是幻觉。”
幻觉,听起来好像并没有之前痛苦,但痛,要能足够忍耐,能忍过去便是生,但是幻觉,就是任由幻境宰割了。
如她方才,差一点掐死自己。
抬起头,却见湛戈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芒,眼神正是卷里所在的方向,阴姬心下一凉。
“还有最后一碗。”
陡然开口,看到湛戈眉头一皱。
卷里对着阴姬点头,示意自己可以。
湛戈一看,立马疾步上前,就要弯腰将卷里从药池中捞起。
阴姬眼疾手快,将最后一碗蓝色药汁倒进了药池,湛戈已然来不及,眸中深转,望向阴姬的眼神多了一抹凌厉,将阴姬慑退一步。
“尊主,她是唯一一个能熬到最后一碗的。”
阴姬直起脊背,望着湛戈的眼神毫不退缩。
她没错,她知道他是对她感兴趣了,她也着实敬佩卷里,可是,这也许是唯一一个能如此试药的人,比起她的死活,自然是湛戈的生死更重要。
“下不为例。”
声音低沉,飘散在热泉翻滚而上的气浪中,阴姬松了一口气。
阴姬说的他都认同,但他只是想挽救那一刻所听见的,那个曾经的自己。
而在药池中的卷里却没有任何痛苦,只是眸子越来越低,越来越低,身子摇摇晃晃,最后缓缓的靠在池边,像是睡着一般。
卷里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朦朦,自己走进了迷雾森林当中,看不清方向。
随着她的越走越远,迷雾逐渐散开,画面逐渐清晰,入眼的是一片灌木丛,是那个热气升腾的月泉旁,空气中飘散着梅花的香气,透人心脾。
她在这里,第一次正式和湛戈相遇。
想起来,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笑意。
“哈哈...湛戈,你好坏。”
娇笑声从灌木丛的那一头传来,卷里心头一惊。
“欺雪,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伴随娇笑而来的是熟悉的声音,而这语调,却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
伸出手缓缓拨开灌木丛,月泉内,女子修长的双腿环在男子腰身之上,背对着卷里,一袭青丝及腰,衬着雪肤让人移不开视线,纤腰不盈一握,在男子指节分明的手指掐在女子腰间,有着说不出的和谐,刺痛卷里的眼眸。
而在一阵娇笑打闹后,二人毫不客气的在卷里面前低喘沉吟,躲在灌木丛内看到的卷里,指尖狠狠的掐在了自己的手心,留下一串串月牙红印,心口像是被一把刀子狠狠地插了一刀又一刀。
正是高潮迭起时,那青丝如墨披至结实的臂膀剧烈的颤抖,那眉眼间,带着绝代风华的眼尾上挑,稍一侧目,眸光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唇边扬起邪佞一笑,看起来像邪魔一般,却让人深陷。
那张好看的薄唇张合间,一字一句的吐出。
“卷里,真正的欺雪是爱我的。
所以,我不需要你了。
景星在湛戈等人身上设了阵法穿过密宫前的法阵。
“这个法阵是一连二,二接三,若是破换了这第一个阵法,还未来得及解第二个,那么剩下的阵法就会犹如被火引燃的火药一般。”
景星拿着罗盘在阵内引路。
土砌的密道逐渐变成了深蓝色的墙瓦,最后却是出现在一个巨大的水蓝色密宫,犹如冰雕雪铸一般,却没有丝毫冷冽气息,空气中反倒有一种沉闷感。
“尊主,会不会有诈,江衾那匹夫不是进了这密宫吗,为何没有看见。”
曲青警惕的望着四周。
密宫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晶棺,里面有一句身躯若隐若现。
“尊主,是夫人。”
曲青激动开口。
湛戈自然也是看到了,逐步而近。
白水依静静的躺在水晶棺内,温婉绝美的面容一如当年,眉间风韵和湛戈七分相似,身上的鹅黄色的罗绫衣衫是爹最喜欢看她穿的那一件,周身竟有鲜花围绕,颈脖上戴一颗米色鲛珠,阖上的眼眸安详而又静谧宛如睡着一般,在这水晶棺内,竟生出一种让人不忍打扰的感觉。
湛天的尸身已经是累累白骨,而白水依却再次依旧如初。
“湛哥哥,快带白姨走吧,我总感觉这里有些不对劲。”
景星望着白水依躺着的水晶棺,心下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湛戈当然知道,此次目的只为带回白水依,江衾如何他反倒是不想管。
然而就在湛天抱起白水依的一刹那,白水依身下的水晶棺赫然出现一张脸,笑的诡异。
竟是江衾,那水晶棺分成而隔,怪不得没有发现江衾在何处,竟是在白水依身下。
湛戈惊愕,哗啦一声水晶棺破裂,江衾急忙伸出手要拉住白水依,湛戈速度快之于他将白水依的尸身抛给曲青。
“我只想和水依一同葬于这迷宫内,你若不来找我也罢,可你居然还想把水依带走。”
江衾手一拍水晶棺的棺底,密宫周围发出轰隆的响声。
“湛哥哥,他破了阵,这密宫就要塌陷了。”
景星连忙开口。
而江衾飞身而起直直冲向曲青,一爪要抓向白水依,湛戈速度极快,内力拍向江衾的手,将江衾拍离了曲青。
“曲青,你先带着我娘跟景星离开。”
湛戈从腰间抽出一把软件,这一次定然是要杀了江衾,若不杀,还不知江衾会出什么幺蛾子。
“不,你个孽种,你不能带走我的水依。”
江衾看见曲青跟在景星身后就要离开,一个心急竟是红了眼眶,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虫子,直吞入腹。
霎时间犹如吃了补药一般,浑身经脉绷起,面色通红。
“看我不杀了你这孽种!”
江衾脸色哗变,直直逼向湛戈。
湛戈抵挡身后,“江衾,你才是道貌岸然的小人,我娘我爹乃是夫妻,你竟然罔顾人伦做这样的事情,若是公诸于众,你江衾的名声怕是遗臭万年。”
剑拳相对,五五之分,周围爆裂声依旧,景星曲青已不见身影,而湛戈还在与之纠缠。
“呸,你爹卑鄙无耻,当年我和水依才是金童玉女,水依本该嫁给我的!”
看着湛戈的模样更是恼羞成怒。
“我爹我娘是真心相爱,你根本就没有插足的余地。”
话出江衾更加用力。
饶是付云姝已经分析过此事,湛戈也做了心理准备。
江衾用了蛊,是因为此刻他要发泄,这一拳一力全数打在湛戈身上,湛戈只等这蛊发时尽便能一举杀掉他。
脚步声又进,曲青与景星又转了回来,“尊主,前路已经封死。”
曲青放下了白水依,一同加入湛戈对峙江衾,前已无路,只能回来再找生路。
景星守着白水依,对刀剑声聪耳不闻,只看着罗盘,细细打量密宫道图,密宫从来都不会只有一条出路。
各个密门不过被封死罢了,然而现在所要推测的便是那一条密门不会塌陷。
破阵声仍在,密宫摇摇晃晃,终于开始落砖。
而江衾死守,为的就是白水依的尸身,江衾已到濒临时,却也是最厉害之时,湛戈转过头对着景星道,“景星,把我娘身上的鲛珠扯下。”
江衾一听,乍然色变,望向了白水依处,景星真的伸出了手,立马就转了动作。
曲青看见了机会,就是一脚踹在了江衾身上,嗖的一声,湛戈的软件直直插进江衾的心口,刚好插在那蛊虫身上,江衾瞬间变得瘫软,口吐鲜血倒在底下。
景星缩回了手,指着东门道:“湛哥哥,这边。”
江衾无力回天,咳嗽冷笑道:“你以为出去还能看到他们吗,我要让你众所来,独身去,让你血楼再无人。”
湛戈不再管他,抱上了白水依,内里打碎了东边的密宫门,一近密道再无回头之地,身后密宫落砖塌陷,连带着江衾一起掩埋在石砖之中。
东门密道又窄又长,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来到土墙前。
“就是这里,没有碎石落下阻挡,这土墙不过是伪装,一击可破。”
景星笃定开口,湛戈挥袖而出,在土墙过后却仍旧是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山泥气息,幽蓝色密道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他们终究是出来了,不过已经是夜晚。
曲青就要踏出那密道,即便黑暗一片也要摩挲,却被景星阻止。
“按照地形方向和推测,这里出去应当是苍山后背的山谷,你若一脚踏了出去,那可就是万丈深渊了。”
湛戈向前几步,恰好站在那密道边缘。
在这黑夜中,所有颜色融在了一起,若不是湛戈能夜视,那么也是一脚悬空。
“今夜我们只能在这里。”
湛戈抱着白水依,将白水依的尸身搁在密道旁,轻抚她的脸庞,滑腻的如同当年,脑子中模模糊糊的极端记忆再翻涌,一些画面却是清晰可见。
“阿湛,你若是觉得我跟你爹碍眼,你也快给娘找个儿媳妇儿回来。”
白水依委在湛戈身边,一脸满足。
那时候的湛戈不过才十三岁,撒娇那是不得。
湛天和白水依整天腻歪,他只得板着脸,“我去找阿欢曲青。”
一看湛戈生了气,白水依立马就起身牵住他,“娘逗你玩呢,找什么儿媳妇儿,阿湛还小还能多陪娘几年。”
湛天怀里落空,不乐意了。
“小什么小,再过几年也能娶亲了,等他生了孙子这血楼就交给他,咱们俩隐姓埋名游山玩水去了。”
得来的是湛戈无声的几个白眼。
想到此湛戈也是忍不住笑了,那时候对湛天和白水依腻歪当真是心中情绪翻涌,可是现在想来,如果白水依和湛天还在,指不定还能比比,看他和卷里腻歪,还是他们俩腻歪。
“曲青,明日出了这苍山你先带我娘回血山,若是血山有什么事,你可以全权指挥。”
湛戈作下这吩咐,江衾的话要么就是正道之人再集合攻上了血山,要么就是他们带来的人被围攻。
待到第二日天一亮,才看清这山谷地势,湛戈先下去找了树枝插在陡峭岩壁上,才让曲青带着景星,将白水依捆在他身上,下去。
落地之后,湛戈从怀中掏出银哨,嘹亮声一响,随着微颤的地,与虎啸低吼,井豹出现,湛戈翻上虎身,身前搭着白水依,身后是景星,让曲青尽快跟着他尽快赶到苍山的山门前。
还未到苍山正山门前,便听到零零落落的打斗声。
卷里一直缠着祁林,而在之后那些隐藏在四周的正道之人也是冲了上来,誉风带来了卷里,自然是帮着卷里对抗那些正道之人。
在林子深处的血楼侍卫,也跟着出来。
本来只是为了等湛戈,却没想到他们一早设下埋伏,万全之策就是保护好己方,若是他们覆灭,湛戈再出来,就当真是以一敌众。
卷素和誉风本也一同对峙祁林,却没想到正道之人冲上来太多,只得转头保护己方人马,江欺雪虽会些功夫,但也不是精通,堪堪自保。
现场一片混乱,卷里心中有些毛躁,祁林不罢休,一直纠缠下去本就不是办法,这边人少,迟早血楼和神医谷的人会全军覆没。
一手紧握,不杀这祁林难道还等着被他杀。
稍响之间,耳边剑气逐过,断了发丝飘然而下,“你不要逼我?”
祁林冷笑,“小丫头片子,你的动作毫无章法,不过靠着身形灵巧,所以躲过我的攻击,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
我打掉你这扇子,我看你用什么躲。”
祁林哪里还不知道那扇子非同一般。
就在卷里按捺不住手中动作,一声虎啸彻响山河,引了众人的视线。
卷里听到了井豹的声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湛戈,分神转头看去,白色的虎身上赫然就是湛戈,他身前放着一鹅黄色的身影,一时愣神,却是忘了祁林的动作。
“分神可是大忌。”
祁林刺向卷里的额头,众人视线回过,卷里心下一紧,连忙躲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长剑用力划过卷里的面颊,肉裂至深可见骨,鲜血至淌,面目狰狞。
曲青与众人所看见的景象不过是湛戈满身是血倒在地上,而卷里则在他身旁。
侧了侧头示意侍卫将湛戈背回血楼内,手上的刀剑却依旧搁在卷里的颈脖处,“你来这里做什么?”
话语间打量了四周,两个碗已空,水里泛了些红色。
卷里一动未动,将山河扇收回袖子里,低垂着眸子未说话。
说她救了湛戈?
这里的人无一不是怀疑她披着江欺雪的皮来害湛戈,谁信?
脖子上锋利的刀刃依旧,若是一动划破了皮当着他们的面暴露了出来,那她用尽心思掩藏的一切都泡汤了。
“无论我说什么,你们心里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觉得是我害了湛戈不是吗?”
语气冷静,现在湛戈昏迷,她只能自己救自己,就算是卷素来了也救不了她。
曲青老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从第一天开始。
最终还是收回了剑,对着留下的人道:“押下去,等尊主醒来再做决定。”
卷里是呼了一口气,还好他不会善作主张。
“若是尊主醒不过来,那么你就陪着尊主吧。”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曲青加了这么一句。
卷里勾了勾唇角,湛戈怎么可能会醒不过来呢。
后背被人一推,终究是随着人被关押在了魈尸谷。
夜班三更亦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湛戈被人背回了主殿,最终还是叫了代为掌管生死堂的青藤过来。
“今夜药浴为何尊主会出事。”
曲青并未说发现卷里的事情。
青藤提湛戈把了脉,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在只是气血亏空并无大碍。
但是面上却是极为严肃的对曲青道:“这药浴之事我是按照阴姬吩咐来做,为何会出现意外我不知,可是若是能让堂主出来便能明了。”
曲青一愣,皱了皱眉头,青藤口中的堂主自然是誉阴欢,可这进了霆堂自罚的人从来没有能提前出来的。
“事关尊主性命之危,长老们会同意的。”
青藤说的极为严重。
“那你在这里照看尊主,我这就去霆堂请长老。”
见青藤点头,曲青离开。
二人皆没有看到湛戈微微颤抖的长睫。
誉阴欢跪在铁壁堂前,双膝下的地血迹斑斑,霆堂囚室一物也无,她面色惨白,四面铁墙打着小眼供人监督,她亦不知道这是已经是第几天。
轰隆一声巨响,她惊愕回头,才看到外面的天色暗沉,来人看不清容貌。
“因今日突发事件,长老特允生死堂堂主誉阴欢出霆堂为尊主治伤。”
随后有人才是进来,拖着誉阴欢起身,两根一只手掌长的铁刺从地上而起,直直穿透膝盖,抽出是亦是两个血窟窿。
而誉阴欢被人丢在早已备好的轮椅上,推出霆堂。
曲青一早候在了厅堂外,看见誉阴欢被人推了出来,双膝满是血,虽知道无性命之忧,可若是以霆堂惩罚的时间来看,即便誉阴欢医术多么过人,待她出了霆堂后这双腿也是废了。
这也是霆堂的意思,犯了错又不想离开的人,要留在血楼,那就永远留在血楼,这腿不要也罢。
誉阴欢惨白了脸,拉住曲青的袖子,急忙道:“他怎么了,他怎么会受伤。”
曲青摇了摇头,推着誉阴欢去了主殿,“药浴出了问题,尊主一身是血昏迷不醒。”
“药浴?
药浴怎么会出了问题,我明明吩咐的好好的。”
她在进霆堂之前将一切都吩咐给了青藤,照理说,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我发现尊主的时候,玄姬在他身旁。”
曲青倒是将这事儿说给了誉阴欢听。
誉阴欢心头一紧,手紧紧的握住,“我就知道她定然接近湛戈是不怀好意。”
曲青并未回答,推着誉阴欢进了霆堂,见青藤立在一旁,誉阴欢未开口就是直接未湛戈把了脉。
却是一脸疑惑的回答,“他无碍只是失血过多。”
“青藤说,尊主有性命之忧,需要请誉堂主出马,所以曲青这才去求了长老。”
曲青一脸肃色望着青藤。
显然若是以欺瞒的方式从霆堂放出正在受罚的人,被发现后,那罚的,可就不止一人,也不会是自罚那么轻松。
誉阴欢皱眉,看了看失血过多并不是大碍,但是湛戈皮肤上的血迹太过明显,有些经脉开裂,是蛊虫破裂的痕迹,伸手沾了点血闻了闻,眉头一皱望着青藤的目光一番凌厉。
“他体内为什么没有药!
你真的有按照我的吩咐说的做吗?”
这些血蛊显然已经肆虐过才又沉浸下来,可是若是血蛊肆虐过那么湛戈现在早就不在人世,而他活了下来,显然是被人救治过。
若是玄姬要让他死,根本不用出手,这些血蛊就能整死他。
青藤眸光有些闪烁,咬唇肯定道:“是。”
誉阴欢皱眉:“我说了两晚药换的时候,要看第一晚有无效用,若是无,那么尊主就要换到另一个干净的泉水中才能落另一碗药,蛊毒发的时候两碗药汁不能在同一个药池里,你是这么准备的吗?”
青藤还未开口,曲青先一步说清,“并不是,尊主是两碗药都放在了同一个药池里。”
很显然,青藤说谎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誉阴欢一拍轮扶手就想要站起来,显然忘了膝盖上的俩窟窿,这一动之下潺潺的血迹终于又渗了出来。
青藤彻底忍不住了,跪倒在誉阴欢面前,带着哭腔道,“堂主,尊主无事,现在堂主也出来了,要不堂主先把腿给治了吧,这若是再不治,它可就废了。”
这一番话彻底说出了目的。
誉阴欢颤了颤,哪里还不知道青藤这是为了让她从霆堂里出来。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扇在了青藤脸上,带出浅浅的红痕,其实不疼,誉阴欢没有多少力气,但青藤脸上委屈更甚。
“你就算是想让我出来,你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湛戈。”
青藤扑倒在了誉阴欢的腿边,“堂主我错了,我这也是想赌一把,从霆堂出来后堂主这双腿就是废了,尊主从来没有看见过,但堂主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
哪个毒花毒草为尊主准备的药不是堂主亲自动手,不敢假借与他人,别人都不知道这毒血之身是怎么来的,但我们知道,堂主这样为了尊主,怎么能落的一个废了双腿的下场。”
啪——又是一个耳光,青藤惊愕又难过的看着誉阴欢,却见誉阴欢亦是流着泪。
“我可以容忍你做别的事,可是你不能用湛戈做赌注,湛戈是我的命,若是他出了一点差错你以为我还会活着吗?”
“可...可是,尊主无碍不是吗?”
青藤惊慌失措,看了看床上的湛戈又看了看誉阴欢。
“那是有人救过他,他一身上下都有筋脉破裂的痕迹,虽然我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救了他,可是,你真的赌错了,按照你这样为了我而罔顾湛戈的性命,生死堂也不会再要你,你好自为之吧。”
誉阴欢说的有气无力,她以为卷里是伤害湛戈的。
没想到,伤害湛戈的虽说不是她,但是间接的就是因为她。
话说的清楚明白,曲青也是知道误会了卷里,可是玄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发现,关进魈尸谷,无论如何也要等尊主醒来再做处置。
“堂主,你若是不要青藤也好,可是您已经从霆堂出来了,这腿您还是先给自己看看吧,我推您回生死堂,若是要赶青藤走,那也是明儿的事,堂主还想陪着尊主,这腿若是没了谁陪着尊主。”
青藤说的声声带泣。
誉阴欢陡然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抹苍凉之感。
她爱了十七年的男人对她,还不如一个丫鬟心疼她,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爱的义无反顾。
抬头看了看曲青,四目相对,话不说也是明了。
曲青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湛戈,开口道:“既然尊主身子有恙,那么誉堂主先请回生死堂安排妥当,为尊主送药可不要再出差池。”
青藤破涕为笑,曲青的意思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见誉阴欢没有拒绝,推过她的轮椅出了主殿,路过曲青时,誉阴欢轻轻道了声:“谢谢。”
主仆二人离开,曲青关上了门,准备抱剑守在湛戈身边。
本以为要等很久,却没想到,刚转过身,就看见床上的湛戈幽幽的睁开的眼,眼神望着床顶上,目光有些迷茫,曲青浑身僵硬。
“曲青,我真的很无情吗?”
誉阴欢跟了他十七年,可以说曲青和誉阴欢两个人是湛戈从小到大的玩伴,感情与其他人自是不一样。
曲青想了想,回道:“胡萝卜是死物,即使再让属下看个三十年属下也不会喜欢。
可是属下也不喜欢兔子,觉得那种东西又小又脆弱,一个手掌就能捏死,但是如果在属下孤立无助只有兔子相伴的时候,属下也许会对那兔子产生依赖。”
湛戈嗤笑一声,“你就是在拐弯抹角说我无情。”
不过失了点血,不过随后还是问了,“玄姬呢。”
他记得他昏迷之前,卷里是在岸上,按照誉阴欢的话,那么一定是卷里救了他。
“属下见尊主晕倒在地,浑身是血,而玄姬正在尊主身旁,以为...”曲青低了低头。
“以为是她害了我?”
湛戈再笑,说实话,现在即便卷里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也会像,大概是长得像卷里的江欺雪又出来作怪了。
曲青点了点头,“所以,属下让人把玄姬关在了魈尸谷,但并未处罚等着尊主醒来再做决定。”
湛戈猛的坐起了身子,眼前虚晃半晌,锤了锤头,这才好了一点。
“尊主可是要接回玄姬,让属下去吩咐一声就行。”
曲青就要打开门,却被湛戈制止。
“不了。”
惊愕回头,却听湛戈沉沉的说道:“放了卷里,无非就是证明了她的清白,霆堂的长老若是追查下来,事情落到生死堂的身上,届时别说保不住她的腿,怕是这惩上加惩,命都保不住。”
霆堂不罚别人,罚自己人,包括尊主在内。
正因为有霆堂所在,这血楼之内的人,才能循规蹈矩。
“那尊主这是要玄姬背上这罪名?”
毕竟她是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抓了起来。
湛戈摇了摇头,“不会,只是委屈她这一段时日,就当我还未苏醒,还在让誉堂主治疗吧,等她回来,我会跟她说清楚。”
抬眼,却见曲青嘴角微微上翘。
“怎么你还高兴?”
“属下是为阿欢感到高兴,尊主终于看得见她了。”
他曲青跟玄姬可不熟,但是跟誉阴欢熟。
湛戈垂了垂眸子并未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不是心疼了。
他只是想将欠她的都还给她,他可以把她当做属下,可是感情上,却不能把她当做自己的什么人。
誉阴欢受罪,他只是会觉得愧疚,想要偿还,可是卷里,却会让他心疼,想要保护。
这大概就是让他心动和无法让他心动的区别。
抬头望了望天,天色仍旧昏暗,总会觉得,她会懂的。
卷里在魈尸谷的囚房里呆了一夜,囚房昏暗,充满了血腥味,赫然让卷里想起了在藏洞内暗无天日的日子,只是之前她期待的是出卷,而现在期待的是第二天湛戈会醒的,到时候湛戈会带她走。
咬了咬唇,袖子中的山河扇未拿出,她要用正大光明的理由被湛戈接出去。
就算找不到湛戈为什么会药浴成那样的理由,那么她相信,湛戈一定会信她,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做出伤害的事。
偶有吱声响起,爬过的老鼠带来窣窣的声响,卷里竟然会觉得不那么寂寞。
动了魂气引诱着那老鼠过来,看它抱着东西啃着,这一看,竟是一小截指骨,卷里立马又把那老鼠给踹的远远的。
老鼠抖了抖屁股,不明所以,还是抱着刚找到的食物钻进了洞。
第二天,卷里没等到湛戈接他,却看到了众人看她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神情。
得到的消息是,湛戈伤势太过严重,现在仍旧昏迷不醒,霆堂放出了誉阴欢为尊主治伤。
我出生的时候就是面部畸形,左眼上下眼皮连在一起,天生臃肿,一张脸上长满了脓包,坑坑洼洼,身上不停的掉着皮。
我爹我娘从没有嫌弃过我,可是随着长大,我却是越来越丑。
五岁时候,我爹我娘送我去书院,第一天就被孤立,被打骂,夫子也不待见我,第二天,尚书府就传来消息,说我吓住了他们的少公子,我爹我娘因此被牵连,一家人被赶出了平城。
后来我爹我娘还是偷偷摸摸的进了平城,让我遮住了脸,无法进书院,就在外面听着夫子的教诲,笔墨纸砚贵,我爹我娘省了银子买了一支别人不要的笔,我以水为墨,在石上练字,直至长大,有一日,我却不小心被书院的人发现了,我比当年更丑,可是那书院里无论是谁都没有我用功,抓住我的人是丞相府守在门外的家丁,那少公子又看见了我,可是这一次,他看见了我在石头上未来得及干的字迹,与我笑面相迎,我受宠若惊,他还为当年的事情道了歉。
于是,我就真正以为,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的父母因此也得以露与人面,但是我却不得行,他说,圣上面前容不得德荣亏损之人,我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分得清轻重。
他说,我才学如此,不如等他入了仕途,就请我为他做个幕僚,我自知这脸此生是不得进了朝堂,于是答应了。
一直到我弱冠之年,父母心急,让我成家立业,是他出了银子介绍给我霜花,说霜花答应嫁给我,霜花长得很好看,无论如何也不是我配得上,但是因为当年心中对娘子一词还有希冀,所以在她面前我一直是谦逊有礼,希望有一天她能不要以貌取人,可是霜花对我的厌恶却是一日比一日更甚,我们成亲后,甚至从未同房,我在地上,她在床上。
直至乙未七年,临近春闱的三个月前,我发现,霜花怀孕了,她已经有俩月没有来月事,因为家里的衣服一直是我娘在洗,我娘以为她要抱孙子了,所以非常高兴,从而偷偷的告诉了我。
霜花外面有人了,这个打击在看到我娘高兴的笑颜时,我也是苦笑着吞下,终归霜花看不上我,生个孩子我若是养大了也算是我亲生的,我也算有个孩子。
一个月后,少公子问了我一则策论和一则八股文论题,说是围绕朝堂的问题,我当时也想试试,不疑有他,于是专心研究,花了七天终于写出了一份我自己颇为满意的答案,两个月后的春闱,他高中,我为他欣喜。
他亦是如此,当天下午,便让我陪他去狩猎,难的高兴,这一去,马匹环绕,被他带到了密林后他却消失了。
这密林太大,我不知路,越走越深,四处又是丛林野兽,我身上只有一支毛笔,但无任何防身器具,只能东躲西藏,能吃的都吃了,被狼追捕逃命之间滚下了山谷,断了一条腿,心口上也被狼挖了好几爪,皮开肉绽,躺了几天额的实在是不行,我就随手从地上挖了一支奇怪的树根木杆啃,一路爬进了画魂谷,但是就算如此,我也迟早会饿死的。
当时我此生最大的遗憾是霜花,是没能给爹娘留个亲孙子,我想着,反正我也是将死,若是我面貌俊朗,我一定要娶这样的女子,画魂谷无墨无纸,我就随手用了心头血,画在了平坦的树桩上。”
她温柔,她善良,不会看不起我,一心一意只为我着想,我们会朝夕相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在我落笔的那一瞬间,梅娘出现了。
玄道一脉我非祖始,但是因其玄奥,企图逆天改命得长生,落得个道根败落的下场,这画魂谷就是玄道之地,却已无人,梅娘是不是单纯的画魂,而是聚魂木的灵,我的血助她得了皮囊,而她因此教我玄道入门,却不教长生之术,因为会有天谴。
我得救了,却还要想着回去,玄术一学就是三年,我欲回去看看父母,想着霜花兴许生了孩子,就是不知我走后,霜花带着孩子是否照顾我的父母,梅娘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于是我做了画卷,让她以画卷的身份出了画魂谷。
却没想到,待我回家,却正看到我爹娘拉着一个三岁孩童不放,若干家丁强着要将孩童拉走,我稍一细想便知道那男童是谁,正要上前阻拦,那家丁却是一脚踹开了我娘,我娘因我而去的几年身子骨早就崩溃,这一脚要了她半条命,我爹欲和家丁拼命,却被打了一顿,我要上前却听他们说,那孩童是卞丞相的公子。
梅娘说,此次回去,了了遗憾,却是要回画魂谷守着了,毕竟我为玄道一脉,可是孩童是霜花的,说明孩子爹是卞丞相的,卞字,让我霎时就想到了他。
这个时候霜花出来了,却是头也不回的上了卞丞相的轿子,当时我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生死为天,人各有命,我想救我娘,却无能为力,身体已经衰弱到药石无救,没过几天她就去了,我爹佝偻着身子,我却是不敢出现了。
那时候大街小巷都传着三年前卞丞相一举中的所写的八股文,我才知道,我是被利用了。
我不敢出现,我这张脸绝无二人,若是明目张胆认了爹,说不定也会给爹带来麻烦。
但我的心头已经生起了一股恨意,想通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卞礼所为,我娘因此去世,霜花的孩子,我的在密林内的挣扎,他当初的礼贤下士全是假的,我要拆穿他!
我要报仇!
梅娘一直不同意我报仇,说如此就非玄道根本,我怒火烧心,已经被恨意弥漫,入了魔道,梅娘也阻挡不得,只能默默的帮着我。
梅娘虽是木灵,但也是被我所画,所以也加了我喜欢的模样,但那时候我没发现,梅娘善良,因此不忍心我恨着,她就帮我去了卞礼身旁,收集卞礼欺世盗名的证据。
我要让卞礼身败名裂,杀他已经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却没想到,我到底还是太简单了,卞礼在看到我与梅娘相会时无疑留下的字迹后就疑心,他本就心有觊觎,怕有心之人发现,救了我,最后来个反击,现在更是一步一步的看着梅娘找他的罪证,而他亲手奉上。
卞礼在朝堂运筹帷幄步步心机,若非如此,他怎能三年就登上丞相之位,最终我还是败了,我要干脆杀了卞礼,却没想到卞礼直接用我爹要挟我。
卞礼说,只要我死他就放了我爹,我爹听到我和卞礼的对话后就明白了我和卞礼之间的恩怨,不愿因他而让我受到威胁,一个转身就着侍卫架在脖子上的刀抹了脖子,我当时心被恨意蒙蔽,就要杀了卞礼,却没想到梅娘突然出现,阻止了我。
我修玄道若是杀人,那么天谴比长生会来的更快,今日卞礼死,明日就是我死。
就是,我杀不得人,却只能看着父母就此而去,而卞礼仰天大笑,最后目光却是落在了梅娘身上,打着梅娘的注意,我心下一惊,怕他对梅娘做什么,在梅娘的帮助下带她回画魂谷。
而那时候,我还未意识到我对媚娘是怎样的情感,我的一心,只想着腐臭。
后来我才知,梅娘喜欢上了我,想要变成人,但是因我心有不甘,对梅娘的情意无法纯粹,所以梅娘只能感觉到我压抑在体内的恨意,这恨意逐年递增。
终于有一天,梅娘说,“乔生,你想报仇吗?”
我毫不犹豫的说:“想。”
她说,融她之魂,用她画魂之皮便可动用魂力。
所以我们交换了,她的魂换到了我的身上,而我出去报仇。
我用梅娘的皮囊,勾引了卞礼,心下恶心,可是,我就是想要他失去一切,家破人亡。
他为丞相,三妻四妾不在少数,我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让那群嫉妒扑脑的女子自相残杀,你死我活。
可是,梅娘没有告诉我,这皮囊一换,就再也回不来,她也没有与我商量,就跟在我身后出了画魂谷,看着我用她的皮囊报复着卞礼。
可是她被人发现了,被人当做了我。
我知道的时候,她被人割了一身伤口,囚禁在万水地牢中,浑身上下已经腐烂,看到的那一瞬间,像是无数把利刃插在了我的心口。
我抱着她离开,离开之前,我终究是忍不住,杀了卞府所有的人。
这一身孽意与恨让我的皮囊加速开裂,回到画魂谷的时候,梅娘奄奄一息,我看着自己的丑陋,那双眸子却不再带着恨,而是深情款款。
梅娘用她的最后的灵魄,修补了我的皮囊。
我此生再出不的画魂谷,而梅娘的灵智却消失,聚魂木灵回到了聚魂木中。
年岁久久,画魂谷内无镜无水,我的记忆中,竟然辗转也再想不起来梅娘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开始惧怕,这惧怕让我的恨意,我的不甘再次被撩拨了起来。
被梅娘压下的孽意也因为我而再次涌动起来。
我不得不把自己封印,以保这皮囊完好,而我要等的,就是下一个画魂,换她皮囊,再让我看一看,我的梅娘到底是何种温婉贤惠,深情对我的模样。
我还记得,我的最初,是想要娶一个像梅娘一样的女子,她善良,温婉,不会因为满脸疮痍而歧视我,她能看见我的满腹经纶,能看见我的鸿鹄之志。
我等到了,却没有珍惜。
卷里最近正尝试着泡了果茶,酸酸甜甜的滋味让湛戈只觉得粘牙,偏偏卷里还乐此不疲。
“湛戈,你是不是舌头有问题,我喝觉得很好喝,可你那副模样怎么老让我感觉是我在强迫你呢,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下回就再也不泡了。”
说了卷里自己轻抿了一口,一脸满意,然后又扭过头巴巴的看着湛戈,一双闪着光的眸子就差没写上“快夸我泡的好喝!”
几个字。
湛戈眸中带着笑意,口中酸酸甜甜的感觉让他撩牙,还是一口饮尽,带着笑道:“娘子手艺越来越好了,前些日子还带着苦味儿,今日就没了。”
卷里忍不住挑眉得意道,“这不是云姝姐姐提醒我去了柠皮嘛。”
湛戈摇了摇头,口中黏黏腻腻的酸甜感实在不是太好,但还是咬牙,将杯盏放到卷里面前。
这果茶他不喜欢,可是难的是卷里喜欢的口味。
这些个日子,逐渐找出卷里喜欢的,让她以她自己的喜好为主,而不是一直配合着他,这也算是湛戈的进步吧。
看着卷里满足的模样,这日子也逐渐趋于平淡。
随着近日越来越多的人想要离开血山,湛戈竟然也有了一种,离开血楼,带着卷里云游江湖的冲动。
“尊主,誉公子带着他的夫人已到山下,正有人带着他们上来。”
曲青前来禀告。
“你猜猜神医谷的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湛戈带着笑意看着卷里在茶壶中又添了些水,另外又添置了两个空杯子,想来一会儿江欺雪和誉风上来,不出意料卷里会用这果茶来待客了。
卷里放下了茶壶,摸了摸怀中的白玉令,她都已经准备好若是誉风不答应,就用这白玉令去换,就说新婚礼物能否换一个。
湛戈先于卷里开口,“我们来打赌,我猜他会答应。”
卷里佯装生气,责怪道,“你都赌了他会答应了,那我若是不赌他不答应,这赌还用得着赌吗?”
语气却是带着娇嗔。
湛戈哈哈大笑,继续道,“那赌注就是一个条件,输的一方无论如何都要答应赢的一方所提的条件,如何。”
听着湛戈的话,和渐进的脚步声,卷里自然是点头,“行!”
她若是赢了,非得让湛戈说个清楚明白,这几日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做什么湛戈都照常吃下,可是共心的感觉就是就是让她感觉到湛戈不喜欢。
可是湛戈偏偏不说,像是故意要瞒着她,以为她好糊弄呢。
誉风带着江欺雪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郎情妾意的幸福模样,卷里斟茶,湛戈捧着茶杯,眼里有些不明显的嫌弃,但还是一点一点的抿着。
“你们来了,刚好。”
卷里笑着扭过头,刚倒好的两杯茶水也是热气腾腾。
江欺雪进门的时候脚步愣了一愣,眼前的景象是她所无法想象的。
而湛戈却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对他们笑道:“你们来了,你要求的糖糕备好了。”
案几上备着一碟儿白花花的糖糕,圆润可爱。
目光投向了誉风身后的江欺雪,眉头却是微不可查的一皱。
总觉得有一些怪异。
江欺雪却是立马咧嘴大笑,将眼眯成了一条缝,身子几乎是扑在了案几上,案几几番摇晃,还好正了回来。
“誉风哥哥,糖糕,好吃的糖糕。”
毫无形象的拿了一块起来,塞进自己嘴里,又跳起身来,捧到誉风面前,“誉风哥哥,你吃。”
誉风温柔的接过,摸了摸江欺雪的头,被江欺雪不着痕迹的一退。
“欺雪自己乖乖的吃,吃完了还有。”
湛戈眯着眼睛,眸中晦暗不明,只是看着江欺雪,这感觉自江欺雪上次来的时候没有过丝毫,而此刻江欺雪根本不敢与湛戈对视,在卷里将茶端了上来后,就捧着茶杯,几乎将脸整个遮住,然后侧过脸对着卷里道:“姐姐,好好喝啊。”
卷里身子一怔,看了看江欺雪,最终周身不适在江欺雪这抹极近无辜的笑容下,还是化作了一笑泯恩仇。
她已经跟湛戈在一起了,谁也分不开,这些人都是湛戈的过往,她何必再计较。
誉风亦是抿了口茶,看了看卷里,缓缓道:“很好喝。”
湛戈笑了,“她研究了好几日,这酸酸甜甜的口味她自己喜欢的不得了,所以今日特地要给你们尝尝,你们喜欢就好。”
誉风点点头,随即开口,对着湛戈道:“事情我与大家商议过了。”
卷里立马就直了身子微微侧耳倾听,湛戈亦是挑眉眸光扇着,二人瞬间凝重的模样竟然让誉风觉得有些好笑,二人似乎极有默契,誉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神医谷内的人答应了。”
话出,却听湛戈低笑出声,卷里有一副既高兴又纠结的模样,让誉风有些疑惑。
“这个结果,不满意吗?”
誉风扭头询问,面朝卷里。
卷里立马摇头,“不不不,誉风,真是谢谢,神医谷帮了血楼一个大忙。”
眉眼间到底还是为誉风答应而溢出流光。
誉风松了口气,听到卷里的回答,他也颇为高兴。
“但是从血楼出去的人,到神医谷,走哪一条道,一路上要小心其他门派的眼线,这还需要商议。”
誉风开口,湛戈就已经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牛皮的地图。
“这是血楼到神医谷附近的详细岔道,无论远近,详细道每一条水流,每一条小道,小道附近山坡会有哪门哪派的人,哪一条威胁最小,最不易被发现,毕竟从血楼出去的人,不会只有一两个。”
湛戈一早做了准备,只等誉风开口。
卷里也仔仔细细的听着二人商榷,突然哗啦一声响动,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众人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却见江欺雪一脸极为委屈,几乎快要哭了出来,身上衣襟湿了一大片,茶杯碎在了地上。
“誉..誉风哥哥,欺,欺雪不是故意的。”
江欺雪声音有些抽噎。
誉风连忙扶着江欺雪起身,粉色的衣衫上沾染了一片橙渍,看起来脏兮兮的,卷里连忙道,“殿内有衣衫,我带她去换吧,你们商议。”
说着就要带着江欺雪去寝殿,湛戈看着江欺雪的步伐,却是眉头一皱,连忙开口:“卷里你留下,让青黎带他去就好。”
卷里回过头,青黎主动站了出来应湛戈的吩咐上前道,“江姑娘,跟我来。”
江欺雪也未拒绝,脚步雀跃的就跟着青黎离开,听话的让誉风也有些错愕。
而在江欺雪走后,三人具是沉默,没有在继续方才的话题。
“你把她治好了?”
湛戈疑惑开口。
誉风皱眉,最近她是很听话,可是也不是好了吧,“没有,她一直如同七岁孩童。”
湛戈神色凝重,看向誉风道,“誉风,你们相识多少年了,你竟然一直都不了解她,她这是装的。”
誉风愕然,“你...你说什么?”
卷里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听到湛戈的话也是有些吃惊。
“有一次,我胁迫她出来看我练剑,就在离江家堡不远的密林中,她不想看,转头就离开,不知道谁埋了数根银针在地上,她右脚的整个后跟都踩了进去,针尖全部扎进了右脚后跟,好了之过后她也多了一个习惯,就是左脚是脚掌先着地,右脚的脚掌却总比左脚脚掌反应慢一些。”
虽然很细微,可是誉风还记得,因为那一次江欺雪说,他只会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更加厌恶。
“上一次我见她并没有这样,可是今日她方才出去时却是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这...她既然好了为何又要装作痴傻...这几日在神医谷她都是...”誉风没有说完话就被卷里打断。
“兴许她是怕你...”卷里说完自己都是愣了。
她想说江欺雪是不是怕她恢复正常后,誉风就不愿意娶她了。
可是对一般人来说,恢复正常是一件大喜事,可是江欺雪却偏偏要装成痴傻的模样。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的众人的心头。
又是沉默一片,卷里抬起头,勉强笑道:“青黎跟着她呢,不会有事,等她回来誉风再问个清楚,我们先谈要紧事。”
“也是,她若是要装,誉风你便多注意一些。”
湛戈缓缓开口。
几人忽视心头重重敲响的鼓槌,继续商议起来。
青黎带着江欺雪走向湛戈和卷里的寝殿,总不能给江欺雪穿婢女的衣服,所以还是要找卷里的,恰好最近做了新的衣衫,少夫人还未穿过。
正想着,面前却是缓步走来二人,青黎见了来人连忙福了身子。
“誉堂主。”
“这不是江姑娘吗,江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誉阴欢笑了笑询问江欺雪,二人双眼交汇,都是深意,青黎想着江欺雪是个痴傻的,怕是意识不到誉阴欢问的是谁,就开口道,“奴婢带江姑娘去找青琪,为她换一件衣衫。”
“去吧。”
誉阴欢点点头,柔声回道。
青黎点点头,带着江欺雪继续往前,没走两步,颈脖后一疼,整个人就晕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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