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青梅竹马,天造地设。
他出国留洋三年,我便在院子里等了三年。
可他回来那日,我真真切切听到他说,“她?
不过是旧时代的遗物。”
我叫苏念,我的先生,叫陈声。
他出国留学三年,我在家等了三年。
在原本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我准备退婚之时,他提着箱子出现在了院门口。
家里人都欣喜不已,急匆匆地为我操办婚事。
但那日,我真真切切听到,陈声他说,“苏念?
不过是旧时代的遗物。”
我睁着眼,一夜未眠。
次日回府的时候,先生正欲出门寻我。
他伸手之时,却不曾想我会退了一步。
我将手里的离婚书契递给他,他抬眸看我,沉默不言。
我不愿再看他的眼睛,扭身看着府外的天,只道,“先生,时代变了,女子可谈天下,我也想走出这宅门。”
没等陈声回答,我径直朝里屋走去。
“送客!”
陈声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伴随着家丁的送客声。
很吵。
沉闷的一声,大门被关上。
万籁俱寂。
这事不知怎的,就传到了市坊。
关于我的言论,就像娘亲房里备着的丝线一样多。
大多是我不知好歹心比天高不守规矩。
但我充耳不闻。
谁在乎呢?
另一个原因,是我在筹备自己的生意。
每日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这些言论。
家中本就是做刺绣生意的,我从小跟娘亲学习,也得了几分真传。
我刺的绣,无人不夸。
但刺绣终究只是饰物,只有家境殷实的人才用得上。
我想开的,是一家衣铺。
我想做出属于庭院女子的“蕾丝裙”。
日子在忙碌里一天天过去。
不曾想,我还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天下午,我正同阿婉姐商讨衣服的袖口该如何改良时,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不急不慢,三声之后,便不再有声响。
看来,这来客是一位极有耐心之人。
我放下纸笔,将木门“吱呀”一声推开后,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笔挺的男人,提着一只雕花的大木箱。
男人穿着很古朴,衣服乍看平平无奇,实则别出心裁。
“苏小姐,鄙人贺拙,也许小姐会需要我。”
谦蓄有礼,不卑不亢。
我知道贺拙。
贺拙,名为拙却是年少成名的天才设计师。
他与陈声同一时段出国。
期间,关于他的消息不断传回国内。
说他凭借为一位名媛设计的裙子,一举成名;说找他设计衣服的上流贵族每天都排到了他工作室大门外;说他回国了。
没想到,竟这样见到了本人。
我惊讶又疑惑,但只是欠身行礼,将这位大设计师邀进院子里。
贺拙回了一个鞠躬。
贺拙的一通点拨,比我数月以来的瞎摸索,要强太多。
到傍晚时,娘亲留贺拙一同吃饭,他没拒绝,“有劳伯母了。”
中途我因与人有约,独留贺拙一人在院里。
与那人谈完后,我送她上了车。
上车前,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在我耳边说,“快成功了。”
她眼睛亮亮的。
那模样,像只期待夸奖的小狗。
我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卷发。
她脸有些红。
回到院里,发现贺拙睡着了。
他靠着藤椅,闭着眼,呼吸均匀。
天色已经有些黯淡了,起了一阵风,他身后的树簌簌。
一片叶打着旋儿,缓缓落在了他肩头。
曾经,陈声也这般在我院里睡着。
有一些奇怪的情绪涌了上来,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我攥紧了拳头,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院外正好路过一位商贩。
“冰糖葫芦。”
拉长的声音在大街回荡。
“小姐,要冰糖葫芦吗?”
我一惊,刚才的情绪全无。
又怕扰醒了贺拙,我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离开。
“请慢,我要两串冰糖葫芦。”
身后响起了不急不缓的男声,带着几分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