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奶奶让我陪她坐下。
我将包里的照片一一摆开来,照片里是陈声和一女子关系亲密。
女子没有正脸,旁人看不出是谁。
这全出自沈媛之手,我计划的原意是将照片发至报刊。
陈奶奶一心向佛,鲜少关心外事,陈母溺爱孩子,也定不敢将事情告诉她。
所以,我本没想让陈声丢人丢到陈奶奶这去。
瞥了一眼在门外战战兢兢的陈声,他满脸不可置信。
陈奶奶虽面慈,但一家之主,怎么可能会没点厉害之处?
陈声已经抖得和筛子一样了。
5.
陈奶奶像是看到了脏东西一样,将照片甩在了陈声面前。
陈声抖得更加厉害,几乎都要站不住。
陈母也跟着抖。
“你这个孽徒,跪下!”
陈奶奶一拐杖打在了陈声的膝盖弯,他跪在了地上。
陈母见状忙上去阻拦,哭得梨花带雨。
雷声更大了。
陈声从晌午跪到了天黑,他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陈奶奶说这是陈声欠我的三年,
是他们陈家无福。
陈声一瘸一拐地离开时,仍旧不甘心地回头望了我一眼,企图从我脸上找到一些别的情绪。
我大大方方地迎上他的视线,舒畅地喝了一口热茶。
心里某些空空的地方,被自己填补起来。
雨下了一整夜,翌日,是个艳阳天。
昨天的事又在城中传开,只是这次,他们口中的我,
不再是“不知天高地厚”。
市坊中广为流传的,是苏家小姐果断决绝,才华横溢,凭借一身本事赢得家缠万贯。
甚至,有孕妇在家中贴上了我的画像,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如苏家小姐般有本领。
我也只是笑笑。
我既然不在乎他们那时铺天盖地的嘲讽,我又怎会在意他们的夸赞。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耳边似乎有点儿,清净过了头?
6.
在一个满是星星的夜晚,我和阿娘说了一声后,便出门去赏月。
看到路边还有卖糖葫芦的,正准备收摊。
“来一个糖葫芦吧。”
我多给了些钱。
月色皎洁,糖葫芦也很甜。
正胡思乱想之际,抬头看到巷口一个很熟悉的背影。
是贺拙?
我正想开口叫住,却见巷口里还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两人似乎相谈甚好。
暗黄的灯光下,两人很般配的模样。
我停住脚,然后转身往回走。
顺带将没有吃完的糖葫芦丢在了路边。
等到走到家门口时,我才发现贺拙已经在家门外等着了。
侧倚着门框,两手随意地叉在胸前。
门边挂着的灯衬得他的影子很长很长。
见了我,贺拙站定,“你回来啦?伯母说你出去散步了。”
“贺拙,我困了。”
他突然就停住了,看了我好一会儿。
“你困了啊,是不高兴吗?还是有什么心事啊?”
“我说我困了,贺先生请回吧,往后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明天我会派人到贺府送上一批上等的布料,权当是贺先生出手相助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