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发烧了,烧得不省人事。
更坏的是,作为一个新时代孤寡外来务工青年,我没有药也没人陪,只能一个人在家里硬抗。
不过还好,我养了一只颇为通人性的鸟,会在我发烧的时候给我衔湿纸巾降温的那种,还会把屁股上的毛毛拔下来送给我,哄我开心。
但是好景不长,这一天,我的鸟突然丢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再后来,更加奇幻的事情发生了。
一年之后,我刚刚结束相亲,还没打开家门,就被一个高大的白发青年堵在了墙角里,他看上去委屈又生气,眼圈红红的,一边吧嗒吧嗒狂掉眼泪一边质问我:“沈珂,你凭什么始乱终弃?”
我发烧了。
瘫在床上,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像住进了一整支装修队,各种奇怪的工具在我的大脑里作乱,刀劈斧砍,头疼得我几乎无法入睡。
我气若游丝地躺在被子下面,浑身燥热。
过高的体温烧灼着我身体的每一处,大大小小的关节和软组织在四十度的高热下被烧得酸软,一动就难受。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蹭着他的脸,小小的一团,干燥的,毛茸茸的,动来动去。
一枚微凉的喙贴在我的脸上,轻轻地在鼻子上啄了一口。
原来是三百,我养的鹦鹉。
三百是一只玄凤。
它之所以叫三百,是因为它身价三百。
六个月前,我在花鸟市场被一个老大爷一通忽悠,以三百的巨款买下了它,事后才发现自己被人诓了——像这种品相的普通玄凤,三百块钱可以在别人那里买一对,还送一个塑料笼子。
市场大爷欺我小无力,居然敢坑我money。
……不过,他还真是坑对人了。
像我这种人,就算发现自己被坑了之后,也常常会因为懒惰而放弃掰扯。
总共也就亏了一百多的钱,没必要再找人家掰扯,有那个掰扯的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于是我大手一挥,就将这只鸟留在了家里,赐名三百。
三百的身长不足一尺,黄白色的的软毛上缀着桔调的腮红和乌溜溜的一双眼睛,长相颇为可爱讨喜,生性也爱干净,从来不在屋子里乱拉屎,就是性格略显暴躁傲娇了点。
别人家的走地鸡,被主人养了六个月之后,大多都任亲任摸,会黏着主人撒娇,用脑袋蹭主人。
但三百就不一样,它基本不让我摸它,遇到强摸的情况,它就会气急败坏地啄我的手,等到把人啄得吃痛松手,就马上扇着一对翅膀扑棱棱地飞走,边飞嘴巴里边发出啾啾唧唧的叫声。
我虽然听不懂,但也能感觉得出来,它骂得很脏。
不过,要是发现自己的行为太过火,真的把我惹毛了,三百又会飞回来,站在我附近,用一双黑漆样的小眼睛心虚地看着我。
我看着它这种眼神,往往就也气不起来了。
偶尔,三百龙心大悦的时候,也会曲尊降贵地飞到我的身上,用喙帮我梳头,或者蹭着我的耳朵撒娇,发出一连串细碎的叫声,听上去娇得不得了。
我最是受不住三百这副模样,心都化成了一滩水,简直被萌得头上冒泡泡。
算了算了,它可爱,它做得都对。
我把鼻子凑到小鸟毛绒绒的身子上,心里感觉不要太幸福。
“算了,养宠物可不就是这样嘛。
“我自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