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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仙妻:农门小福宝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方老板笑眯眯的看着他,将他带到路边,说道:“这位兄弟你别紧张,我自然是信任你的。这样吧,因为我那酒楼的生意在这里算是不错,我看你这些东西都挺好的的,如果客人们吃了满意,我以后会长期在你这里预定些山货,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胡老实没想到,他进城遇到的第一个人,谈的第一笔生意,就是要与他长久合作。他高兴地简直要飞起来了,好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但是又担心这方老板的酒楼生意太好,他要的山货太多,自己抓不到那么多怎么办,一时之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方循见他犹豫,心知他还有些不放心,便又爽快的道:“干脆这样吧,我也不跟你说往后,咱们就只说今天这些吧,一共有多少?”
胡老实见他这么说,刚才纠结的心情放松了下来,听他问道,便如实一一答来:“这里一共有十二只鹌鹑,三只野鸡,四只野兔,还有两斤干木耳,都是在我们后山弄的。”
“嗯,真还不少呢!”方循看着胡老实身上挂着的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样吧,我给你二两银子,这些我全都要了,大兄弟你看怎么样。只是若是成交的话,还要麻烦你给我送到酒楼去才是。”
“二两银子?”胡老实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的伸手比划道。
“怎么,太少了么?”那老板见他这副表情,以为他是觉得少,但又想着自己往日里的采买价,应该也不算少了啊!
“不不不不,不少不少,我卖。”这哪里是太少啊,这分明是比他预想的多太多了啊!
原本只打算卖一贯钱的,现在竟能卖足足二两银子。按照现在的市价,一两银子是一千二百文,一贯钱是七百文,也就是说,除了要给爹娘的养老钱外,他们还能有一两零五百文钱。
他们家就要有钱了,他可以给玉儿和小桃做新衣裳了。
“那太好了,跟我来吧。”酒楼老板说着便前面带路,示意胡老实跟他走。
胡老实心情激动的跟着他,走了大约一刻钟,果然来到一座装潢的比较精致的酒楼前。这酒楼从外面看上去,一共有三层,这个点时辰还早,还没什么客人。
胡老实跟着方循走进去,柜台后面的人见着方循,便立即从柜台后面恭敬的走了出来:“老板,今天来这么早。”
方循点了点头,吩咐道:“嗯,刚出门便正好遇到这位兄弟卖些山货,让人来把东西都送去后院,再取二两银子给他。”
那酒楼掌柜一般的人听了,忙唤来两个店小二,帮着把胡老实身上的山货都卸了下来,又转身从柜台后面取了二两银子,交到了胡老实手上。
直到此时,二两银子已经真真实实的落入了胡老实手中,他才相信他那些山货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卖了出去,还是以二两纹银的高价。
“大兄弟现在放心了吧,以后若是有货是不是可以放心往我这儿送了呢?你放心,价格绝对按照市价给你算,童叟无欺怎么样,呵呵呵呵。”那酒楼老板安他心似的与他说道。
“方老板您耿直大方,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您之前说要找我预定的事,我却不能答应您。”胡老实看了看他,老实的与他说道。
“哦?”
“您也知道,我不过是山野农民一个,平日里的主要精力还是要照顾着田里的庄稼。这靠着山里的野货求财,多半靠的是运气。地里忙的时候没时间,有时间的时候也不一定能遇到。所以,这点我便不能答应了您。”
听胡老实这般说道,方循深感他的诚恳,当下便对他另眼相看了几分。
往日里,他遇到别的逮了山货来县城里卖的人,不乏有那起胡乱叫价,胡乱应承的,像这位兄弟这般诚恳、踏实的也有,但是却不似他这般相信人。
方循听了便道:“无妨,我也不为难你,那件事请便以后再说吧。但我希望你往后若是再逮了这一类的东西,都能往我这儿送,有多少我要多少,哪怕一只两只我不嫌少,一百二百我也不嫌多。”
胡老实听了,心中大为高兴,这方老板是什么神仙老板啊,也太好说话了吧。
“那成,多谢方老板您这么信任我,我往后有新鲜的就先往您这儿送便是。”
“嗯,那便去吧。”方老板说完这句,不再多说什么,自行往后院走去。
胡老实见状,也将银子往怀里揣好,提脚往门外走。
刚走出门口,却又似想起了什么来,调转头折返回来,与那柜台后面的掌柜客气道:“这位大哥,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把这一两银子换成铜钱啊?我一个乡下人揣着银子出去,怕是要引起别人的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那掌柜见胡老实去而复返,还以为他是觉得那些东西的价格卖得太便宜了,想要回来理论一番。掌柜的在他折回来的一瞬间,心里便盘算了好些话来想要打发他。
却不想他竟是为了这样的理由,掌柜的顿时觉得心中有些愧疚。人家如此坦荡的心胸,他却这般狭隘的去猜测别人,实在是不好。
于是,当听到胡老实想要兑换铜钱的话后,那掌柜的便二话不说,与他换了,还附赠了一个印有山珍酒楼字样的钱袋给他。
胡老实谢过掌柜的,将装着一两银子和一千二百文铜钱的钱袋仔细的揣进了怀里,这才从山珍酒楼里走了出来。
原本他打算卖了山货后,多出的钱就在城门口的地方给李玉买几个肉包子便是。
没想到现在突然多出这么多钱来,他便想着去逛逛,把家里该添置的东西都买上一买。
于是,打定主意的胡老实离开山珍酒楼后,便直接往人最多、最热闹的一条街走去。
胡老实跟着人群大约走了有一刻钟时间,来到了一条不那么繁华,但游摊商贩却是最多的街。
他一路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从街头走到了街尾头。
他发现这条街上卖什么的都有。有卖各种吃食的,有卖各种家用物品的,也有卖各种首饰文玩的,货品之多、种类之繁,看得他眼花缭乱。
“媳妇儿,你放心,跟着我绝不会让你挨饿的。”
“嗯?”李玉什么都没说,却不想自家男人突然来这么一句,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人虽然老实,但也勤快。等我肩上的伤彻底好了,我就上山去,天天给你打野味,给你捡蘑菇,反正不管怎样,我绝不会饿着你们母子俩的。”
胡老实像是立誓一样的说完,不等李玉说什么,便低下头继续吃了起来。
李玉握着手里的半截玉米,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得自己男人能说这么长一串话来向她表明心迹,看这样子,一定是她娘家嫂子听说他们净身出户的事情后,又趁机奚落了他一番,才让他一回来就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依他的性子,恐怕是在路上纠结了好半天,等心情爽快些了才回家来的。
“我娘家嫂子说话难听,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嘴长在她身上,我们也管不了。别累的自己心情不好。”
李玉象说了点安慰胡老实的话,自己心里也有些无奈。
以前她还没出嫁的时候,就常被嫂子以反正要嫁人这句话堵着。吃不给吃,穿不给穿,有好心人抑或是长辈要来说项,总归是一句‘反正嫁了人都是别人家的,过那么好干嘛’。
李玉她爹去世的早,母亲年轻的时候为了养大这一双儿女吃了不少苦,连累着老了以后身体也不大好了。现在家里主要是靠着她的哥哥,而哥哥又是个惧内的。
因此,才有了今天这些事情。
胡老实听了李玉的话,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媳妇以前在娘家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不然也不会嫁过来就被他那不讲道理的老娘欺压。
收拾好一切躺到床上的胡老实,一丝睡意也没有。双目炯炯看着漆黑的屋顶,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侧身躺着的李玉也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今天是初一,没有月亮,因此窗外的夜色也是格外的黑。
她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想让别人闭嘴都难,毕竟从老胡家分出来后,他们便没有了田地,庄稼人一旦没有了田地,就等于没有了糊口的东西,这往后的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今天她娘将自己唯一一个值钱的东西给了他们,就是想尽力的帮他们分担一些。
可是娘家有恶嫂,这银镯子哪里能用。若是被嫂子发现了,娘在家里的日子只怕是过不下去了。
想到这些,李玉终是无声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怀里的孩子搂得更紧了一些。
盼望着自己能赶快出了月子,到时候出去问问,说不定哪家人要人帮工呢。
李玉和胡老实两人心中都揣了事儿,各自想得出神,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一亮,胡老实照常翻身起来给李玉做吃的,帮着李玉收拾妥当了,又喂了小白点一些吃的,便说自己有事儿要出去一趟。
李玉心知他定是又想上山去,连忙阻止道:“你急这一时做什么呢?山上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身上又带着伤,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和小桃怎么办?”
“我不走远了,昨天杨嫂子端来的菌菇炖兔子挺好吃,我想着去看看能不能也捡一些,若是收获大的话,兴许能拿去县城里面卖。”
李玉知道他在家里闷着也难受,眼见着别人送的吃食也快见底了,总不好再开口问人家要,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总归是要靠自己的。于是,她便叹了口气,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那你小心点,宁可没收获,也千万别去那危险的地方。”
“嗯。”胡老实草草应了一声便出门了。
这时,趴在床边的小白点见着床上的小桃笑嘻嘻的朝它伸出了一根手指,便立即懂事的站起来,温顺的舔了舔那细嫩的小手。
小白点舔了没两下,就突然叫了两声,紧接着便从门缝里钻了出去,跑过去跟上已经走远了的胡老实。
李玉见状,不安的一颗心才终于沉了下来。虽然是一条狗,好歹也能起点作用。
这一天,胡老实很听话,一直记着自己答应媳妇的绝不往深山老林里去。因此,他便带着那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狗沿着一条经常有人走的路走着,一路上边走边寻找着菌菇。
地上湿漉漉的,想来是昨晚下了点小雨,这样潮湿的环境,更有利于菌菇生长才是。
可是他带着小狗走了这一路,近两个时辰,硬是一朵菌菇都没找到。
眼看着就要临近中午了,胡老实板着一张脸,还想继续往前走,但是又担心家里老婆孩子午饭没得吃,便只好调转路线,准备往回。
一人一狗往回走了一小半的路程,一路上都跟着胡老实左闻闻右探探的小狗突然叫了朝他两声。
胡老实是见识小白点的神奇之处的,胡老实便半蹲下来揉着它的头问它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只见小白点欢快的跑过来咬了咬胡老实的裤腿,示意他跟它来。
胡老实见状,立马好奇的跟了上去。
小白点把胡老实带到十米开外的一棵老榆树下。那榆树年龄有些大了,长得十分粗壮。
胡老实走过去看了一眼周围的地上,依旧没有发现菌菇。奇怪的道:“还是没有啊?”
胡老实说着,小白点不做回答,只引着他往树后走。
胡老实好奇的跟着走到了树后,好家伙,原来那树的背阴面因常年潮湿,从底到顶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木耳,一朵朵水嫩嫩的样子,让人看着有食欲极了。
胡老实高兴坏了,激动的揉了揉小白点的头,就往四周寻了好些干枯的藤条过来,仔细的编成了一个简易的筐子。
筐子编好后,胡老实来到老榆树下,小心翼翼的将树上鲜嫩的木耳一朵一朵的摘了下来,放进了筐子里。
因为数量实在太多,他足足摘了小半个时辰,装了满满一筐。他原本还想继续摘的,但是剩下的都是长在树顶上的,因着树上潮湿,他也不好爬上去,再加上筐子也装满了,便终于决定背起筐子回家。
等胡老实拎着满满一筐木耳,带着小白点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的时候。
他将这一天的收获提给李氏看,李氏也跟着高兴坏了。
见他完好无损的回来,身上也没有弄脏,心知他确实没有去太危险的地方。
便笑着与他说道:“这么多木耳,一时也吃不完,坏了又可惜,不如放在外面的石桌上,摊开晒干吧。到时候要吃就直接泡发了也是一样的,或者是拿去卖了换点别的也好。”
胡老实听着应了一声,又忙将那筐子拎出去了。
胡老实一到家就挑了几个土豆,到小河边洗了洗,放在锅里煮上。
这边他还在晾晒筐子里的木耳,便从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背对着胡老实的周里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过身看了他一眼,但看到他肩上包扎着的纱布,那丝惊讶很快便消失了,换上了理解。
周围围观的人们原本安安静静的听着里正教训胡老头,咋一听到胡老实这话,就像是谁在平地里扔了一个炮仗似的,瞬间把看热闹的人炸开了锅。
纷纷议论起来。
“想不到一向不说好歹的胡老实竟然敢主动提分家。”
“对啊,看来是真的被逼急了!谁叫他爹娘不是个人呢!”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好歹是自己爹,虽然不能直接开咬,但是可以分开过吧。俗话说得好,眼不见为净。”
“哈哈哈,胡老头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胡老头距离胡老实有些距离,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看胡老实一脸坚定的模样,而刚才他的话又说得分外清楚,掷地有声。
这才让胡老头觉得,这话真的是从他那三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儿子嘴里说出来的。
周围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胡老头顿觉脸上燥热起来,十分臊得慌。
“兔崽子,你说什么?”胡老头激动地快走过来,瞪着的浑浊双眼里满是怒意。
“有种你给我再说一遍?”
胡老实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老爹,目光坚定的沉思了片刻,再说出的话却依旧不改分毫:“爹,娘,今天趁着里正叔也在,我说我想分家,我想分出去单过。”
胡老实的目光里风云变幻,似乎有千万个理由要分出去。但是又想到村里人都在,现在把那些话都说出来的话,他爹恐怕会被当场气死。
但是,就算不说出来,为了他的老婆孩子,他今天也必须要分出去。毕竟这个家,明显已经容不下她们了。
胡老头听到胡老实一字一句的又说了一遍,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胸腔控制不住的剧烈起伏着。
胡老头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找趁手的武器,看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便握起拳头就要朝胡老实身上招呼。
“你这个不孝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胡老头这一次的拳头没再落到胡老实身上,被站在一旁的里正拦了下来。
里正握住胡老头的手臂,将他往后一推,大喝道:“行了。”
“虽然我是云山村的里正,理应劝和不劝分的。但就你们这鸡飞狗跳的日子,依我看,趁早分了好。”
胡老头举起的手被里正拦了回来,再听里正这么一说,又想到屋里那晦气的扫把星。想着以后都要在一个院里看到那丫头片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双眼充血的瞪着胡老实,心下权衡了半晌,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好,分就分。从今天起,你就带着那两个扫把星给我滚出去。”
说完又似是提醒的说道:“但是我告诉你,这屋里的东西,你一样也别想带走。这些都是老子的,你爱上哪过儿就上哪儿过吧。饿死了最好。”
原本围观的人群里也有人想要劝一劝胡老实,毕竟是一家人,哪里就到了过不下去的节点。
可就胡老头这话一出,原本想要劝和的人瞬间就都放弃了:若是日子还能过,谁愿意分家呢。
人群里的议论声就越来越大,大多是为胡老实一家打抱不平的。
有人直接站出来冲胡老头说道:“哎哟我说胡老头,你可考虑清楚了,他可是你亲儿子,这寒冬腊月的,什么都不分给他们,不是叫他们一家三口去死嘛?”
“就是,这怎么就狠得下心啊,这么冷的天儿。”
“对啊,罗老婆子,你也劝劝你家男人,好歹分点儿给人啊!”
“谁说不是呢,这李氏也才刚生产,你们这做公婆的这么虐待媳妇儿真的好吗?”
原本因着有里正在,罗老婆子有些发憷,不太敢说话。但这会子听着人群里爆发出的议论,她一时也没忍住,跳着脚站出来冲人群嚷道:“关你们屁事,你们那么好心,怎么不将他们接到你家去养着啊!”
站在人群里的杨氏听罗老婆子这么一说,半分不退缩,当下就站了出来:“怎么不能,人胡老实虽然为人有些老实木讷,但是他的勤快村里人哪个不知道啊!”
罗老婆子没料到还真有人愿意,又想着杨氏男人早夭,家里就一个未出阁的闺女,便又回怼道:“嘁,你怕是想让我儿子给你做女婿吧。谁不知道你杨氏克男人,家里没个劳动力,就瞅着我家老大老实,想接你家去卖力吧。”
“你,我掐死你。”杨氏没想到罗老婆子一开口这么狠,直接戳了她的痛处,便想要动手开打。
罗老婆子见状自然也不示弱,举起双臂就要扑过去。
这边正要打起来了,那边的里正立马制止道:“干什么呢?都给我闭嘴。”
众人见里正大人发了火,便都纷纷噤了声,不敢再说什么。
见众人终于安静,里正又叼着烟杆兀自沉思了片刻,继而目光内敛的看向胡老实,问道:“老实,我问你,你爹说让你净身出户,就这样你也愿意分?”
胡老实看着里正,又看了自己爹娘一眼,目光微敛,略一沉吟后坚定地道:“愿意。大不了我带着玉儿她娘俩儿住洞子去。”
常年在山里活动的胡老实知道,村子后山的背面,有一个洞穴。洞穴虽然不大,但是容他一家三口却是没问题的。
屋子里,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收入耳中的李玉,听见自己男人终于硬气了一回,心里也不再如之前那么委屈,抱紧了怀里稚嫩的孩子,安抚了起来。
若瑄一开始是不满意自己这个老实又木讷的便宜爹的,但是没想到自己老爹竟然会有这么骨气的一面,一下子便收起了之前对他的意见,开始对未来的日子充满希望来。
躺在李玉怀里,软绵绵一团的她,除了会吃奶外什么都不会的她,开始幻想着凭借一己之力,带着爹娘发家致富的事情来。
里正不知听了胡老实的话想了些什么,只见他点了点头,嘬了嘬烟杆,看着一股细细长长的烟雾自烟斗上方萦绕开来。
又是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胡老实,又看了一眼胡老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分家这事也就没什么争议了吧!”
胡老实听了,点点头不说话。
另一边的胡老头,听了自家儿子的话,早就气得站都快站不稳了,鼓着腮帮子深吸几口气道:“行,你走,你走,走了就别回来。”
“即使如此,那便分吧!”里正得了二人的意见,当下便下了定论。
李玉一向是个不爱串门说闲话的,只知道当时是她家老实恰好路过,见到了就要沉底的她,二话不说便跳了下去,将人捞了上来。
杨玉英被捞上岸后便被人到提着脚,倒了好半天的水,后来在村医老吴的看诊下,仍旧在家里养了小半个月。
不过虽然李玉不怎么出门,但她家有个爱打听这些八卦的婆婆。
她记得当天吃晚饭的时间,她婆婆从外面兴冲冲的回来,在饭桌上极其神秘的与老胡家人说道:“你们知道杨氏那闺女为了什么跳进那小池塘的吗?”
“跳?不是说是因为失足才落了水的吗?”胡老二的性子与他娘差不多,也是个爱听闲八卦的,听他娘这么一说,便知道这里面大有新闻可言。便立马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啃着手里的窝窝头看着他娘。
罗老婆子瞧了胡老二一眼,又神神秘秘的瞧了其他几人一眼,方才压低了声音生怕外人听到似的说:“听说啊,是为了隔壁村的刘家小儿子。”
“刘家小儿子?”接话的仍然是胡老二,他没说什么,看那脸色似乎是在回忆刘家小儿子是谁。
“啊!”罗老婆子应了一声又接着说道,“据说啊,她悄悄的与那刘家小儿子私定了终身,结果那家人不同意,说她家没个男人,老娘是个克夫的,不吉利。后来那家人见杨玉英一直纠缠着他家小儿子,生怕杨玉英勾搭着他家小儿子先怀上了,于是紧赶给他家小儿子说了个县城里开茶馆的闺女,就昨天订的亲。”
“真的假的,虽然那杨氏是个泼辣的,但是那杨玉英一向羞答答的模样,怕是做不出这种事情吧。”这次说话的是胡老三。
“怎么做不出,咬人的狗不叫,勾人的女子不闹。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罗老婆子白了他一眼,嗔怪他没见识。
听到这里,李玉有些听不太下去了。毕竟她也是个不爱闹腾的,照她婆婆这话,她便也不是什么好人。于是便假装自己吃饱了,笑着起了身,自行去院儿里喂鸡去了。
罗老婆子见李玉没吃两口就不吃了,又翻了个白眼,嘴唇动了几下,但却碍着胡老实在这里,又考虑到李玉肚子里的大孙子,便没将心里的话说出声。
过了一会儿,在院子里喂鸡的李玉,又听到了罗老婆子的大嗓门对胡老实说道:“也不知道你救她干啥。那想找男人的急切样子,你就不怕她赖上你。”
“娘,说什么呢。”
是胡老实的声音,他娘说话的时候,他一般不插嘴,只到了听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叫上这么一声。
“娘什么娘,不过救了也好,她要是还是个完璧之身的话,给你做小倒也不是不可以,我不介意多一个人来伺候我,毕竟她家没个男人,要是将她家那一片田地做陪嫁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罗老婆子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同桌的人爱不爱听,也不管自己说的话会不会伤害到谁,反正只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对的。
说到后面,胡老实也终于听不下去了,出来接过李玉手里装鸡食的盆让她去歇着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从罗老婆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多半儿也是从别的长舌妇那里听来的,当不得真。
如今见着杨玉英,她也不好多问,只当不知道这回事,继续像往常一般过日子便是。
见杨玉英喝完水,李玉也从篮子里拿了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递给了她,将两碟咸菜端出来放在那里,自己便拎起之前杨玉英拎着的一包种子和小锄头下了地。顺着胡老实挖出来的坑,一点一点的将种子丢进去填实了。
等杨玉英吃完之后,她便又下来接过李玉手里的活计,弯腰埋头种了起来。
李玉则不再多逗留,只交代她们忙完了早些回去,这个时候的天儿黑得比较早,晚了怕路不好走,掉沟儿里来。
这样的日子连着过了好几天,李玉每天中午照常给地里劳作的人送饭,奇怪的是人们每次见着李玉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中午,杨玉英吃饭的时候,李玉照常去地里做着她的事。原本以为杨玉英会如往常一般吃完了就过来替她,谁知她今天却没有。
李玉一边快速的撒着种子,一边等着杨玉英过来。
可今天杨玉英吃完饭后便站在路边与她说道:“李嫂子,今天就这小块地种了就没有了,你和胡大哥种吧,我先回去了。”
李玉听了,心里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叫她嫂子?她叫杨玉英的娘叫嫂子,杨玉英应该管她叫婶儿才对呀。
李玉心里感到奇怪,但嘴上却也未说什么,只笑着点头应了:“哎,好。小桃若是吵闹的话,就带她来找我啊!”
“哎,好嘞。”杨玉英说着便拎着食篮走了。
当下李玉与胡老实也不多话,自觉的继续做自己手里的活路,想着早些做完就可以早些收工回去。
剩下的事情并不多,连着忙了这几天,杨氏家里的几亩地基本上都种上庄稼了。只剩下他们眼前的这一小片,李玉和胡老实又都是勤快的,做起事情来一点不耽搁,不过大半个时辰而已,就将剩下的一块地种完了,胡老实还挑了水来,挨着浇了一遍水。
胡老实最后浇水的时候,李玉便坐在路边等他,正自有些无聊的时候,就看着原本也在田里忙碌的林氏朝她走了过来。
林氏是王木匠的媳妇,因她家与老胡家是挨着的,以前李玉一家没有分出去的时候,就数她与李玉的关系最好。罗老婆子不在的时候,她也会过来陪李玉这个新媳妇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但自从李玉一家分出去后,大家住得远了,林氏又回了趟娘家,这才有些日子不见了。
没曾想今天她们在这里见着了。
李玉老远就见着林氏过来了,笑眯眯的打着招呼:“林嫂子,好久不见了。”
“什么不一样?”罗老婆子不满的嗔道。
“我听我家木匠说,您家老实与他一般大。但是从他有记忆开始,便常常在院子里听到您和您家胡大叔打骂老实的声音。老实走在村里,村里人也常常见他身上是带着伤。”林氏说着,看了一眼罗老婆子,继续说道,“而且,平日里你们家下地最多、最勤快的也是胡老实,所以他才锻炼成了今天这番体格。”
言下之意便是胡老实这体格完全是被他爹娘搓磨多了,才练就了这一副强壮的身体,根本就不是因为从小喂养的好的原因。
罗老婆子的谎话被拆穿,心里有些虚,但天生的本性迫使她继续狡辩道:“放屁,王木匠知道什么,他们一般大,隔着院子你能知道是谁家娃在哭?还非要往我家头上栽,我可从来舍不得打我家的娃。”
呵呵,奶奶,您说这话有没有感到心虚?刚才您煽我老爹的那一巴掌,您这么快就忘了?
抱在李玉怀里的小桃不禁在心里鄙视的想着。
“老实,你说,我哪点儿对你不好了,你媳妇竟跟着外人一起来说我的不是。”罗老婆子见自己就要落于下风,瞟了一眼在场几人,当机立断又将矗立一旁的胡老实扯了进来,道:“你个没良心的,你看看啊,咱家老二、老三都还没娶媳妇儿呢,家里所有的钱都拿给你娶媳妇儿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如今竟然这样对你亲生的爹娘。”
罗老婆子捶胸顿足的说了一通,见胡老实没理她,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撒泼打滚的发起泼来了。
“哎呀,娘,您快起来。”胡老实见状,脸上顿时有些臊得慌,伸手去拉他老娘。
可奈何他老娘就是那样的性子,见胡老实来劝说,立马骂得更大声了。
“娘,您这话可就不对了。不管怎么着,您也不能颠倒黑白不是。”说话的是李玉,原本她还耐着性子要与罗老婆子好好说说,可谁知她竟然说家里为了娶她这个媳妇把家底都掏空了,李玉觉得自己被人诬陷,便再也忍不了了,开始说道起来。
“娘,咱摸着良心说说,您当初让媒婆上我家说亲的时候,说好了给一贯钱做彩礼的,四里八乡的再也没有比这更低的彩礼了吧。我娘觉得老实是个实在人,又勤快,跟着他定是不能饿着我的,彩礼少一些便少一些吧,咱家也不是卖女儿。后来,我嫁过来的时候,我娘可是又将那一贯钱作为陪嫁给我带过来了。我一进门您就将我带来的一贯钱并一只细银的簪子给搜了去,说是替我保管着,可是直到现在也没给我。”
“您说说,我说的是事实吗?”李玉说到这里,心里顿时觉得一阵委屈,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滚了出来。
胡老实听李玉说着的时候,心里也是一阵愧疚,深觉是自己没用才委屈了自家媳妇儿。
见李玉哭了起来,忙过来与她站到一处,生硬的安慰道:“对不起玉儿,是我不好,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李玉见状,心知刚才的话刺痛了胡老实,但是此刻的她也没心思来安慰他,只委屈的摇了摇头,尽快的擦干了眼泪看着仍旧坐在地上的罗老婆子。
“你把这些事情拿到外面来说什么,平白的惹人笑话。像是谁苛待了你似的。”罗老婆子悻悻的说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说了是替你保管就是替你保管,谁还能刮了你的去呢!”
“那年前小桃快出生的时候,我想拿钱买几块布,给小桃做几身衣裳的时候,您怎么不给我呢?还说家里那一点钱是留着给二叔、三叔娶媳妇的。好吧,那一贯钱本就是您家的彩礼,我不要总可以了吧。我只想要那根簪子,可您还是不给,还说什么要留着给未来的媳妇做见面礼,可那是我的嫁妆啊。”
“有什么问题吗?一家子人,所有钱财都是充公的,我都放在一处,你那份早就花光了,剩下的都是我家老二、老三的。账在我这里,我心里可清楚了。”
没想到罗老婆子竟不要脸到了这种地步,李玉便再也绷不住,抱着小桃走到一边坐着哭了起来。
一直躲在屋里门背后偷看的燕姐儿迅哥儿见状,便悄悄的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小桃抱进了屋里。
“行行行,您说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对,我不与您说可以了吧。总归我们已经净身出户了,也碍不着您什么,也不会拖累您了。只希望您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行不行?”
李玉期期艾艾的说着,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心酸。可罗老婆子哪里就是那种见不得人哭的呢!
直到现在她仍然觉得自己没错,强行狡辩道:“你这矫情样儿做给谁看啊!”说着,又转向胡老实道:“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我不管,反正我生了你,养了你,你就得给我养老。”
罗老婆子说完,也走到另一边,寻了个矮凳子自行坐了下来。
站在李玉和罗老婆子中间的胡老实,见自家媳妇儿与自家老娘这副僵持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崩溃。
无奈的左右看了看,走到李玉身边蹲下,小声的问她:“玉儿,这事儿你想怎么办?”
李玉看着他片刻,问道:“你听我的?”
“嗯。”
胡老实知道自己老娘的德行,之前她们争执的那些事情,主要责任也确实在他老娘那边。况且自家媳妇儿向来是个温顺讲理的,从来不会做什么不敬亲长的事情来,今天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自己老娘太过分了一些。
罗老婆子坐在李玉几步开外的位置上,见自己儿子朝着李玉走过去了,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但也没说什么。只继续挑衅似的看着李玉。
听到胡老实这样说,原本心里有万分委屈的李玉,这一瞬间再多的无奈也都烟消云散了,看着胡老实的脸想了一会儿道:“我知道,我们俩都不是那不孝敬长辈的人,那样的事情我们也做不出来。”
李玉说着,将胡老实放在她腿上的手拉起来,握在两手之间又继续说道:“不如我们与娘商量一个折中的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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