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孩子好歹救过您一命......”
老陈微弯身子站在萧靖尘身后,满头银发在月色下泛着微光。
他是老仆,跟了萧家三代。
平日里主子的决定他从不干预,今晚却破天荒地开了口。
“而且这毒针是冲着您来的,她也算是替您挡了灾,不如......”老陈说到这里,小心观察萧靖尘的神色。
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没有丝毫表情,他才又轻声道,“留她一命,对主子或许还有用处。”
萧靖尘冷冷扫了眼地上昏迷的人影。
李青萝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沾满冷汗,微弱的呼吸声中带着痛苦的喘息。
那张素日里总挂着俏皮笑容的小脸此刻毫无血色。
他转身离去,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老陈叹了口气,对着夜色深深作揖,这才示意人将李青萝小心抬上马车。
马车行了约莫两个时辰,从繁华的街市一路向城郊驶去。
最后停在一处隐秘的院落前。
院墙不高,青砖黛瓦,门前种着几株修剪整齐的山茶,枝干疏朗,显然经过精心打理。
推门入内,庭院深深,曲径通幽,碎石铺就的小径两旁种着各色花木,虽已入秋,绿意依然浓郁。庭院深处有一方小池,池中养着几尾锦鲤,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处处透着雅致,又隐约带着几分萧瑟。
院中的仆役都是哑女,一个个身着素衣,动作麻利地将李青萝抬进内室。
她们神色木然,眼中没有丝毫好奇,仿佛对这样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
房间虽不大,却收拾得干净素雅。
窗棂雕工精细,床上铺着细棉软褥,桌上摆着白瓷青花茶具,架上还有几本古书。
若不是那些哑女,这里与寻常富贵人家的闺房并无二致。
萧靖尘在院中的青石凳上坐定,月光洒在他肩头,如同一层寒霜。
老陈亲自沏了一壶茶,恭敬地立在一旁。
“既然救回来了,就按老规矩办。”萧靖尘接过茶盏,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主子......”老陈正要说什么。
“治好了就割了舌头留下。”萧靖尘看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接着道,“死了也无妨。”
内室中,李青萝昏迷中似乎听到了这句话。
意识混沌间,她感觉浑身像被千万根银针穿刺,后背的疼痛一阵阵传来,喉咙像是被火烧一样。
冷汗浸透了衣衫,却无法减轻半分痛苦。
她想起在墓室里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双漆黑的眼睛,冰冷中带着算计。
若是早知今日,当时就该趁他装死之际,把棺材钉死,让他也尝尝被活埋的滋味。
可惜......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萧靖尘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李青萝绝望地想,这样的生不如死,还不如让那毒针当场要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