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再次醒来,病房内很安静,手上有输过液的痕迹。
身体没有什么不适,我便起身准备去外面看看。
刚到门口,我便听见门外传来哐当一响,一道女生的闷哼声传来。
何川的声音哽咽,调子几乎破碎:
“你满意了?乔哥现在要走了,你可以和段羽那傻叉双宿双飞了!”
安筝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同样是哽咽不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喜欢阿羽,我也没想过离婚......”
何川狠狠砸了一拳墙,震声吓了我一跳。
“医生说他只有半个月活头,当前医疗条件救不了他,只能缓解疼痛。”
我微垂着眸,心里意外的波澜不惊。
那天医生给我看报告时,其实我什么也看不懂。
但那个怜悯同情的眼神,我永远无法忘记。
我那时只是觉得有些胃疼,便去检查了一下,结果却检查出其他器官有了病变的反应。
不只一个器官,是所有器官都在衰竭。
我问医生我出了什么问题,他却坚持要我联系家人。
可那时安筝在旅游,电话没接通,我便告诉医生我家只有我一人。
医生长叹一气,最终告诉了我,我得了绝症。
那个名字很长,长到市里没有几个得病的病人,长到没有医治的法子。
听见何川的话,安筝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干,瘫坐在病房门。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修然死啊!”
何川冷笑:“猫哭耗子假慈悲,赶紧滚,乔哥可不想看见你这贱人!”
安筝拦着门,一直呜咽着哭,惹得何川进也进不去,只能站在外面持续输出。
“乔哥家里就他一人,你们结婚我还很高兴他有个人陪,结果你却为了那个所为的白月光一直伤害着乔哥。”
“我们劝离婚,口水都说干了,乔哥只来一句你是好姑娘,不会对不起他。”
“可是安筝,你没分寸感还处处维护段羽打伤乔哥,说你是个好姑娘,我看是不长眼睛的恋爱脑傻叉差不多!”
我的心中悄然涌起一股热意,转身狼狈擦掉了即将掉落的泪。
我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有时因为嘴笨总吃亏。
而何川就会替我怼回去,也会考虑我的感受而处处忍让安筝。
这么多年算下来,其实亏欠最多的,还是何川。
想到这,我打开了病房门。
我不能总站在何川身后当个哑巴,至少在临走前,我得硬气一回。
我一开门,安筝向后倒到我腿上,她瞬间抓住我的裤腿开始道歉:
“对不起修然,是我不好,这么多年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我以后不会了,你原谅我,我们一起好好治病好不好!”
安筝哭得泪眼模糊,何川以为我又会心软,一直低着头没在看我。
我冷漠的撇开腿,淡淡到:
“安筝,何川说得没错,我不想看见你。”
“迟来的道歉没有任何作用,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到我面前。”
我已经对安筝失望,失望她忘记结婚前的甜蜜,失望她忘记曾经的誓言,失望她从未站在我这边。
何川听我这么说,也终于抬头,看我时都有种欣慰儿子长大的感觉。
只是下一瞬,他的脸色陡然苍白,急到:
“你左眼怎么回事?”
这一下,连安筝也抹掉眼泪看清了我的眼。
“快,快叫医生!”
我的左眼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