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洋归来的竹马未婚夫周书恒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举行婚礼。
新娘却不是与他定亲五年的我。
而是他口中的新时代女性,他的此生知己。
可他不知,这五年来一直是我支撑着他家的生意。
他怜惜他的红颜,可他忘了苦苦等了五年的我。
母亲带着我去周家询问,只等来了他冷冷的一句:“我是新式教育的人才,怎么能接受封建包办婚姻的糟粕。
如果实在没人要,到时候我会给苏语棠二房姨太太的身份。
安娜不一样,她是我此生挚爱,会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质问他这么多年的情谊算什么?
他却满不在意:“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这个养在深闺的封建老姑娘。”
可笑,口口声声新式教育的人才,却还想着纳二房。
母亲只能为了我另选夫婿。
花轿出门那天,北城的天气晴朗无云,红色中式新娘花轿与白色西式婚礼马车擦肩而过,他却慌了神色没了笑容......“母亲,我嫁。”
母亲拿着帕子不停的抹着眼泪,一边对周家的做法深恶痛绝:“苏苏啊,你可想好了,周家那群白眼狼,咱们不要也罢了!”
一边又担忧我的决定:“可这林啸虽然是个少帅,可是名声不好,军队里又势力复杂,到时候家里想照顾都照顾不到你的呀,你这是要挖我心肝呀。”
母亲急的在客厅里不停的踱步,父亲也在一旁不住叹息。
我知道母亲的担忧。
“母亲不知道,他就是之前在苏家呆过两个月的林先生。”
我轻声安抚母亲。
那男人是强势惯了的,这三年来多次来信求娶,各种威逼利诱,我却推三阻四,搬出与周书恒的婚约也没打消他的心思,只是一直没过分罢了。
此次知道周家毁约之事,他可不就又来了吗。
母亲红了眼眶:“都怪那个周家那小子,伤了我乖囡囡的心,你让我怎么舍得啊。”
“母亲,我想好了。”
我扑到母亲怀里,也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我与周书恒本是亲梅竹马,两家父辈交情颇深,两个人还在母亲肚子里就约定下了娃娃亲。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如今看来这情分看来也不过是自作多情而已。
我也不知我与他的感情何时从相伴的情谊变成了绵绵的爱意,等我发现时,已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他许我一生相爱相守,说我娶我为妻。
那时他父亲还在世,敲了敲他脑门说:“我儿现在还小,长大后也要保持此心意啊,不可遗忘啊!”
我满心欢喜的等着他归国。
在出国之前,我泪眼漪漪的在码头送他登船,与他约定好待他归国之日就成婚。
这五年来,为他周家忙里忙外,操持家中生意,照顾他年迈的祖父和年幼的妹妹。
结果他一回国,就满嘴的“自由平等封建糟粕”,转头就要退了这门婚事。
一语成谶,他忘了往日的誓言。
他在周氏父母灵位前跪了一夜,被周家祖父拿藤条抽得浑身是伤,藤条都抽断了,依旧不肯低头。
“包办婚姻就是封建糟粕,你们这些老古董,懂个屁!”
“我才不能任由你们摆布,我要自由民主!”
夜里,我实在不忍,带了点心偷偷的去看他,他明明神色有些许动容,却还是拧着眉与我争辩:“苏语棠,我只当你是妹妹,对你并无儿女私情。”
“你我身份、学识如今已天差地别,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封建包办婚姻要不得,我以后是要成大事的!”
“安娜是西式教育出来的新时代女性,我同她情谊相投,思想共鸣,是你这种旧社会的女人达不到的。”
他越说越激动,我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实在忍受不了周书恒这样夹枪带棒的贬低,我蹲下与他对视。
“可否让我见一见她,我想知道她的想法。”
周书恒一口拒绝:“她与你不一样,你不必找她,她是新知女子你是旧式妇女,她不会想见你的,也是不屑与你这种没什么见识的人纠缠的。
你何必自找难堪?”
“抢人未婚夫的新知女子吗?
可知礼义廉耻。”
“你顽固不化,封建腐朽!”
我摔下点心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