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生要取角,太夫人还试着阻止过。
将他喊到祠堂,当着历代祖先牌位的面,让惠生发誓,永远不动麒麟角的主意。
显然无济于事。
以前惠生少年人却酸腐得不像话,信奉君子远庖丁厨,是以连杀鸡都避得远远的。
但取角却撕下从前怯懦胆小的假面,露出贪欲支配下的癫狂。
我细数惠生的变化,太夫人皱巴巴的眼角细纹微微地抽搐了下,如有所动。
她浑浊的眼球里似乎也闪烁过一丝光辉。
只是短暂得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她的身材矮小,老迈的声音也轻轻软软,语音里的坚定却不容置喙。
惠生是你儿子。
我们陆家的男丁。
如果你再病得不轻,胡说八道。
我会叫人把窗户封死,每天只在三餐差人送饭进来。
太爷一死,太夫人就是这般处置他遗留的那群妾。
我亲眼见证了全程。
姨奶奶里年纪最亲的那个,是为太爷冲喜娶的。
没来得及圆房,太爷就死了。
十五岁的姑娘,比花还娇嫩的年纪。
太夫人将她关在屋子里,只许人给她送饭,不许人跟她说话,逼疯了她。
太夫人郑重其事地说:你必须得尽快好起来。
哪怕是死,也必须得在惠生娶亲以后。
她着急为惠生完婚。
万一我死,惠生重孝在身,婚事得推三年。
哪怕死也得在惠生成婚后,不然就是我做娘的不懂事。
我明白道理,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