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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裳谢云烟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小说

流心番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声音威严而有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转过头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排人,为首的正是威武大将军谢昌全。他身姿挺拔,身披战甲,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而他旁边站着的,是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妇人,正是王氏。王氏看着眼前的场景,当看到谢云烟竟然被那个乡下妇人搂在怀里,还一口一个“娘”叫得亲热,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在她心里,自己才是谢云烟的亲生母亲,这个乡下妇人凭什么在这里假惺惺地装慈母!她忍不住脱口而出:“烟儿!”那声音里,既有愤怒,又有心疼,她既愤怒谢云烟叫别人娘亲,又心疼她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儿。谢云烟听到王氏那一声饱含深情的呼唤,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地滚落,脚...

主角:谢云裳谢云烟   更新:2025-03-25 18: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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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裳谢云烟的其他类型小说《谢云裳谢云烟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小说》,由网络作家“流心番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声音威严而有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转过头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排人,为首的正是威武大将军谢昌全。他身姿挺拔,身披战甲,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而他旁边站着的,是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妇人,正是王氏。王氏看着眼前的场景,当看到谢云烟竟然被那个乡下妇人搂在怀里,还一口一个“娘”叫得亲热,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在她心里,自己才是谢云烟的亲生母亲,这个乡下妇人凭什么在这里假惺惺地装慈母!她忍不住脱口而出:“烟儿!”那声音里,既有愤怒,又有心疼,她既愤怒谢云烟叫别人娘亲,又心疼她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儿。谢云烟听到王氏那一声饱含深情的呼唤,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地滚落,脚...

《谢云裳谢云烟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小说》精彩片段

这声音威严而有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转过头去。
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排人,为首的正是威武大将军谢昌全。他身姿挺拔,身披战甲,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他旁边站着的,是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妇人,正是王氏。
王氏看着眼前的场景,当看到谢云烟竟然被那个乡下妇人搂在怀里,还一口一个“娘”叫得亲热,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在她心里,自己才是谢云烟的亲生母亲,这个乡下妇人凭什么在这里假惺惺地装慈母!她忍不住脱口而出:“烟儿!”
那声音里,既有愤怒,又有心疼,她既愤怒谢云烟叫别人娘亲,又心疼她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儿。
谢云烟听到王氏那一声饱含深情的呼唤,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地滚落,脚步匆匆,跌跌撞撞地朝着王氏奔去。
她一头扎进王氏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与思念,哽咽着说道:“娘,孩儿终于见到您了,呜呜呜......”
王氏满心都是疼惜,双手颤抖着轻轻捧起谢云烟的脸,目光温柔且专注,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的轮廓。
从那双灵动的眉眼,到小巧挺直的鼻子,再到精致的下巴,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看得清清楚楚。
王氏的眼中满是欣慰与爱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声呢喃道:“果然与我年轻的时候有三分相似,长大后必然是个模样俏丽的小姑娘。”
看到这母女二人相拥而泣,情深意切的场景,站在一旁的谢昌全也不禁有些感动。
他平日里在军营中,常年身着战甲发号施令,可此刻,铁汉也有柔情时,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感动,一家人失散多年,如今终于得以团聚,这份喜悦让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谢昌全向前迈了一步,声音中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温和,说道:“烟儿,我是你的父亲。”
谢云烟听闻,连忙止住哭泣,抬起头,眼中还噙着泪花,脸上却露出了乖巧的笑容,恭恭敬敬地轻声喊道:“父亲。”
这一声清脆又带着几分羞涩的“父亲”,让他的心都要化了。
然而,一旁的谢云裳看着这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模样,心中却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
她的眼神冰冷如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被背叛、被伤害的画面历历在目,让她对这一家人的厌恶之情愈发浓烈。
在她眼中,这一家人不过是披着伪善的外衣,内里却是狼心狗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谢云裳深知,他们之所以还让自己留在谢家,并非是念及多年的养育之情,不过是想利用自己最后的价值,将自己榨干罢了。想到这里,她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没过一会,谢昌全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里那权臣般的清冷模样,他冷眼看向谢云裳:“云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能报官?家里的事情应该在家里解决,你为何要将事情闹到官府去?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的名声有多重要吗?”
谢云裳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迎上谢昌全的眼神,毫不畏惧。
她当然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可她心中清楚,如果这一次不为自己争取,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谢云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父亲,我已将凶手带到此处,只要顺着线索找到幕后主使之人,便可真相大白。只有这样,女儿以后才不会再担惊受怕。难道您想让女儿一直蒙受不白之冤吗?”
此言一出,霎时间,众人鸦雀无声。
谢昌全站在堂中,脸色黑沉沉的。
谢云裳虽说并非他的亲生女儿,可这些年他也一直将她当作亲生女儿来养。琴棋书画,她样样精通,平日里乖巧懂事,对长辈的话向来言听计从,从未有过半点忤逆。
然而今日,她却像是变了个人,竟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违逆他的话,这让谢昌全的怒火瞬间蹿了起来。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旁的王氏见状,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埋怨:“夫君,你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闹。如今凶手已经抓到了,就该立刻处死,了结此事。咱们谢家一向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哪来的仇家?依我看,她就是在无理取闹,这简直丢尽了我们谢家的颜面。到时,老夫人怪罪起我教女无方,可怎么办?”
王氏心中满是对谢云裳的不满,要不是老夫人一直偏袒着这个养女,她才懒得管谢云裳的死活。
想当年,谢云裳刚出生时,她和谢昌全带着嫡长子随军奔赴战场,将谢云裳托付给老夫人抚养,所以对这个养女,她心里确实没多少感情。
谢云裳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心中不禁冷笑连连。
但她面上却强装出一副十分慷慨的样子,“父亲,母亲。若是真如孩儿所言有误,没能找到凶手,孩儿愿意回去向祖母交代一切过错,所有责罚,孩儿一人承担!”
听到谢云裳这番话,谢昌全和王氏这才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一直站在一旁的张县令见他们终于达成了妥协,便转身对着台下的王小虎说道:“来,仔细瞧瞧,雇你的女子是不是在这其中?”
王小虎抬眼,望着台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脸色也变得愈发苍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嗫嚅道:“大人,我......”
就在众人都屏气敛息,等着他开口的时候,王小虎突然抬起手,手指直直地指向了谢云裳,大声喊道:“大人,就是这个女子花钱雇我去绑架谢大小姐的,还想让我冤枉云烟姑娘。小的实在是良心有愧,这才如实招来!”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都惊呆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谢云裳。
王氏更是怒不可遏,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谢云裳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大堂里格外刺耳,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谢云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措手不及,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下意识地捂住被打肿的脸,心中又惊又怒,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贱人!你简直太恶毒了,心机如此深沉,竟然敢谋害你的妹妹!”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谢云裳破口大骂。
“亏我掏心掏肺养育了你十五年,到头来竟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谢云裳强忍着脸上的疼痛,咽下了这口恶气。她不经意间瞥见角落里谢云烟那不易察觉的小动作,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
原来如此,这两人果然有猫腻。她在心中暗暗思忖,难道这一世,自己还是摆脱不了惨死的命运吗?
谢云裳强忍着内心的慌乱与愤怒,努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满脸怒容的王氏,声音清脆而坚定:“母亲,他在说谎!之前在萧王爷面前,他可不是这般说辞。此人满嘴谎言,万万不可信!”
“什么?萧王爷?”谢昌全听到这个名字,身子猛地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像是被触及了什么敏感的记忆点。
但仅仅一瞬,他便迅速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语气中满是轻蔑:“逆女,你竟然撒谎成性,连萧王爷也敢拿来当幌子!萧王爷此刻正在京城述职,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你这满口胡言乱语的东西,真是缺乏教养,毫无礼数!”
说罢,谢昌全怒不可遏地攥紧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那架势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忤逆的女儿一鞭抽死。
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口中还念念有词:“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女不可!”
然而,就在那鞭子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大堂后方突然传来一个清朗而又熟悉的声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谢将军,在公堂之上对自己的女儿大打出手,这怕是有失礼数吧?”
谢昌全的动作猛地一顿,手中的鞭子悬在半空,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缓缓收起鞭子,迅速转过身,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脸上的愤怒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恭敬。
他连忙弯腰鞠躬,语气中带着几分惶恐:“不知王爷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原本紧闭双眼,满心绝望地等待着疼痛降临的谢云裳,迟迟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的鞭笞。她猛地睁开双眼,入目便是那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先前已经离开的萧衍。
萧衍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进大堂,当他看到谢云裳那红肿不堪的脸颊时,深邃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异色。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谢将军,您向来家规严谨,治军有方,只是今日竟对自己的女儿下如此重手,着实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谢昌全听出了萧衍话里的嘲讽之意,心中暗自叫苦。他连忙给谢云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把脸遮起来。谢云裳心领神会,迅速抬手用手帕将红肿的脸蒙住。
谢昌全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陪着笑脸说道:“都是小女不懂事,犯下大错。等下官带她回去,定会好好照料,绝不让她的伤留下疤痕。”
萧衍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目光悠悠地落在谢云烟身上,声音似有若无地响起:“听闻谢家费了一番周折,从乡下寻回了一位遗落在外的千金,原来就是你呀。”
谢云烟自幼在乡下长大,哪曾见过这般丰神俊朗,宛如谪仙下凡的男子。
此刻与萧衍目光交汇,她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羞涩地低下头,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紧张地回道:“回王爷的话,正是小女子我。”
萧衍对此不以为意,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那颗圆润剔透的夜明珠,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道:“哦?那倒是奇了,今日你们一家人怎会齐聚这公堂之上?”
谢昌全听闻,身子微微一颤,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略带颤抖地解释道:“回王爷的话,这一切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大女儿干出来的荒唐事。她竟胆大包天,串通绑匪绑架了我的小女儿,还妄图嫁祸给她。好在绑匪良心发现,在最后时刻供出了真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萧衍的目光缓缓从谢昌全身上移开,落在了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的王小虎身上。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大堂内回荡,让在场众人都不禁心头一颤。
“这土匪,我倒是曾见过的。”萧衍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带着几分压迫感,“怎么,如今就不认得本王了?当初你说的口供,可与现在大相径庭啊。”
“若你真的是受谢大小姐指使的,又怎么会连同她一起给绑了,还妄图玷污她的清白?”
王小虎的身子颤巍巍地抖动了一下,“那是因为,因为......大小姐想演得逼真一点。”
萧衍冷笑一声,沉声道:“哪个女子能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本王能为谢大小姐作证,她与这绑匪绝无关联,难道谢将军连本王的话都不信了?”
此话一出,谢昌全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满是惶恐:“王爷息怒,下官绝对相信您的话,绝无半点质疑之意。”

谢云裳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淡淡地说道:“若是妹妹喜欢海棠花,可以在自己院中栽上几棵,闲暇时也能好好欣赏。”
谢云烟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成,哪肯善罢甘休。她眼眶一红,立马哭唧唧地说道:“姐姐,你能不能把这个院子让给我?毕竟以前母亲说过,最好的院子是要留给我的。如今我好不容易回到家中,真的好想住在这儿。”说着,还抬手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那演技堪称一绝。
曾经,王氏满心欢喜地将谢云裳视作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她关怀备至,投入了大量的心血与资源精心栽培。
在王氏的心中,谢云裳就像是一颗有待雕琢的璞玉,她满心期待着有朝一日,这个女儿能够凭借出色的才貌与修养,飞上枝头,与达官显贵联姻,为谢家带来无上的荣耀与富贵。那些年,她为谢云裳请最好的先生,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为她挑选最精致的衣料,打造最华丽的服饰。带她参加各种上流社会的宴会,让她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
然而,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谢云裳并非谢家血脉的事实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王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从那一瞬间起,王氏对谢云裳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曾经的疼爱与期许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猜忌、不满,甚至是厌恶。她看着谢云裳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冰冷与算计。
只是碍于颜面,她没有当场揭穿谢云裳假千金的身份,对外宣称她们是双生子,试图维持表面的平静。
尽管没有将谢云裳扫地出门,但王氏的态度却变得极为冷淡。
在院子分配这件事上,她的偏袒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王氏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谢云烟这一边,对着谢云裳质问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身为姐姐,怎么就这么小气呢?让妹妹住一下你这院子又能怎样?”
谢云裳自然不甘示弱,态度强硬地回应道:“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可都是祖母和祖父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家业。更何况,这院子是祖母特意分给我的,离祖母的住处近,方便我日常照顾她老人家。若是因为把院子让给妹妹,导致我不能及时侍奉祖母,万一祖母怪罪下来,这责任谁来担?到时候,怕是谁都不好交代。”
她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王氏,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立场,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王氏,这院子的归属不仅仅是由她一人决定的。
王氏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心里清楚,自己最惧怕的就是那位严厉的婆婆。
老夫人在家族中拥有绝对的权威,她的话就是家规,不容任何人违背。
想到老夫人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王氏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云烟若是喜欢海棠花,母亲院子里还有几株上好的海棠花,到时候让仆人都搬到你院子里去,你看这样可好?”她看向谢云烟,眼神里带着几分讨好。
谢云烟听到这话,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再闹下去也无济于事。她咬了咬牙,暗暗咽下这口气,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就听母亲的安排吧。”
她越是懂事退让,王氏就越心疼她,“烟儿,先随我去看望老夫人吧!”
随后,三人便一起去老夫人的院子。
夕阳西下,柔和的光线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曲折的小径上。
王氏她带着谢云裳和谢云烟,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微风轻拂,吹动着她们的衣袂,谢云烟显得有些局促,不时悄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老夫人的院子极为宽敞,一踏入其中,仿若置身于一座精致的园林。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散发着阵阵清幽的香气。
庭中往来的丫鬟和仆人脚步匆匆,却又井然有序,看到王氏一行人,都纷纷恭敬地行礼。
前厅中,谢老夫人正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她身着一袭暗纹织锦长袍,领口和袖口处绣着细腻的银丝边,头戴素净的发簪,却难掩周身的贵气。
此时,她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神情淡然。察觉到几人到来,她不动声色地微微抬眸,目光扫过众人,而后轻声吩咐贴身的嬷嬷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王氏带着谢云烟,恭敬地朝着堂上之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身姿优雅,动作流畅。谢云烟见状,也赶忙有样学样。可她毕竟初来乍到,对这些繁琐的礼数还不甚熟悉,动作显得十分生硬,身体僵硬得如同木偶,弯腰的角度,抬手的姿势都差了几分,只学得个五分相似,看起来十分蹩脚。
谢老夫人瞧在眼里,不禁冷哼一声,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威严:“这礼数一时半会儿还得多教一教,王氏你可得上点心了。”
王氏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她向来敬畏谢老夫人,连忙欠身点头,陪着笑说道:“母亲放心,烟儿刚回来,还不太熟悉这些,我日后定会多花心思好好教教她的。”
谢老夫人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谢云裳时,脸上的严肃瞬间化作了关切,眼中满是慈爱:“云裳,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有没有哪里受伤啊?”那语气轻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谢云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般轻柔:“祖母放心,我一切都好,没有受到一点伤。倒是妹妹初来乍到就遭遇了绑匪,肯定吓坏了。”
谢老夫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冷笑,语气中满是不屑:“穷乡僻壤出来的丫头,果然就是胆子小,禁不起惊吓。”
这话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谢云烟心里。她暗暗咬紧牙关,指甲都快掐进手心里,这老不死的,等有朝一日得势,定要把她赶出家门!
谢云裳瞧了瞧天色,温婉地提议道:“祖母,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我们一起用晚膳吧?”
“好,先布膳吧。”谢老夫人点头应允。
很快,仆人便在宽敞的厅中忙碌起来,不多时,一张偌大的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每一道菜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谢云烟看着满桌的美食,眼睛瞪得大大的,内心满是震惊与兴奋。她以前在乡下,吃的不过是些粗茶淡饭,面食馒头已是难得,何曾见过这般丰盛的大鱼大肉。她的目光在一道道菜肴上流转,看得眼花缭乱。
这时,她瞧见旁边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没多想,便拿起勺子,轻轻舀起一勺,送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来,还暗自得意自己的举止得体,能彰显教养。
可她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异样。有的面露尴尬,有的忍不住偷笑,还有的直接别过头去。
王氏见状,脸色骤变,赶忙咳嗽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尴尬:“烟儿,这不是汤,这是用来洗手的金盆。”
这话一出口,谢云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满心都是羞耻与懊恼。
谢老夫人看着这一幕,不屑地冷笑一声:“就这模样,以后还得多教教她。我看兵部侍郎母亲的寿宴,她就不必参加了。”
“寿宴?”谢云烟听到这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她深知,这种宴会是通向权力与富贵的捷径,若能在宴会上结交达官显贵,认识几个公子哥,那她便能一步登天,嫁入豪门。
想到这儿,她也顾不上刚才的窘迫了,连忙站起身,走到谢老夫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眼中满是哀求:“祖母,我一定好好学规矩,求求您让我去吧。我保证,到时候绝不会再出丑了。”
王氏原本瞧着谢云烟,只觉得这丫头伶俐聪慧,是个可雕琢的好苗子,假以时日,或许能在这侯府中谋出一番好前程。可此刻,听到谢云烟那番恬不知耻的哀求,她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心中暗自懊恼,自己当初怎么就看走了眼。
“烟儿啊,”王氏强压着心中的不悦,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你还是先静下心来好好学习规矩吧。这些宴会之类的事情,等你把规矩学扎实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是......母亲。”
谢云烟满心的不甘,紧咬着下唇,嘴唇都快被咬出了血印。她偷偷抬眼,怨毒地看了一眼谢云裳,心中的仇恨如野草般疯狂生长。都怪她!若不是当年谢云裳顶替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何至于在乡下吃那么多苦,如今又被这般羞辱。此仇不报非君子,日后,她定要让谢云裳为今日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让她生不如死!
她站起身来望着满桌的珍馐美馔,只觉得一阵反胃,先前的食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看对面的谢云裳,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从容,面对这一桌子美食,她姿态优雅,每一口都吃得精致无比。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看得谢云烟妒火中烧。凭什么?凭什么谢云裳能拥有这一切,而自己却要在这里受尽屈辱!
谢云裳轻抬玉箸,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色泽诱人,酥软鲜嫩的鸡肉,而后轻轻放入谢老夫人的碗中,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亲昵:“祖母,这是厨房新学的做法,肉炖得极好,软烂入味,您快尝尝。”
谢老夫人看着碗中的鸡肉,又抬眸看向谢云裳,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连连点头:“还是裳儿贴心,这才是我谢家的好孙女。”
这温馨一幕,却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了谢云烟的心里。她坐在一旁,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眼睛瞬间红了,嫉妒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凭什么?同样是谢家的孙女,谢云裳就能得到祖母全部的宠爱,而自己却总是被嫌弃、被忽视。
她不甘落后于谢云裳,想着老年人牙口不好,就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谢老夫人的碗中,柔声道:“祖母,这青菜也做得极好,你快尝尝吧!”
谢老夫人余光瞥见谢云烟,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眼神里满是看不上。
在她眼中,谢云烟举止粗俗,上不得台面,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样的孙女,实在配不上谢家的门第。
而坐在谢云烟身旁的王氏,将女儿的委屈看在眼里,心疼得像被针扎了一样。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做娘的哪能不心疼?她连忙夹了几筷子谢云烟爱吃的菜,放进她碗里,轻声哄道:“烟儿,你都饿瘦了,多吃点,别委屈了自己。”
谢云烟接过碗,低垂着眼帘,小声说道:“谢谢母亲!”她小口小口地扒拉着饭,每一口都吃得索然无味,心里却翻江倒海。
一顿饭在各怀心思中结束,众人纷纷起身,向谢老夫人告别。谢云裳福身行礼,举止端庄:“祖母,您早些歇息,孙女告退。”而后,在丫鬟的簇拥下,款步离开。
谢云烟和王氏也随后起身告别。
黑夜,万籁俱寂。
谢云烟独自坐在铜镜前,烛光摇曳,映照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她死死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厌恶。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谢云裳那般娇艳动人的容貌?她的手指颤抖着,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
“谢云裳,你给我等着,”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失去所有,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回来!”说罢,她猛地将桌上的铜镜扫落在地,“哐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墨南城神色冷峻,看向萧衍的目光带着一抹深意,萧衍向来纨绔不化,旁人若是敢对他说一个死字,早就死在他的刀下了,从来不会这么特殊的对待一个人,看来这个谢云裳果真不简单。
“今日御花园中,有人蓄意放出毒蛇咬伤谢丫头一事,朕必定会派人彻查,给谢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谢云裳心中一暖,微微欠身,姿态恭顺,“多谢陛下,陛下圣恩浩荡。”
她深知,皇帝能亲口承诺彻查此事,是对自己莫大重视,不过对谢家来说不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墨南城微微点头,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几分,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你没事就好,朕会命人护送你安全回家的。”
回想起刚听闻谢云裳在御花园被毒蛇咬伤的消息时,他着实吓了一跳,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
随着暮色渐浓,这场在宫中掀起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各家女眷们纷纷登上马车,缓缓驶出皇宫。车轮滚滚,马蹄哒哒,扬起一阵尘土。
谢云裳坐在谢家的马车里,车帘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晃动,透进几缕黯淡的光。
谢云烟与她同坐一车,此时正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眉梢眼角却藏不住那幸灾乐祸:“姐姐,你方才被毒蛇咬伤,可把我担心坏了。幸好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谢云裳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谢云烟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的冷淡,继续说道:“姐姐,我听闻你和萧王爷似乎很是熟悉?可你知道吗,听说他可是个不能人道的男人。姐姐你还是千万不要跟这种人走得太近,而且他杀人不眨眼,我就怕哪天姐姐一不小心触怒了他,那可就......”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谢云裳一眼。
谢云裳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轻声道:“妹妹不必担忧,我相信萧王爷的为人。”
谢云烟却不依不饶,继续说着风凉话:“姐姐,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啊。虽说萧王爷如今......成了那样,可你若是和他靠得太近,难免会招惹些风言风语。要是九皇子知道了,心里肯定不痛快,这对咱们谢家的名声也不好啊。”
提到九皇子,谢云裳终于忍不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笑道:“妹妹,怎么突然对我和九皇子的事情如此关心?谢家确实与九皇子有婚约,但也没说一定是我。说不定哪天,这好事就轮到妹妹你头上了。”
“姐姐,我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谢云烟心中一紧,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无辜的笑容。
她心里清楚,父亲和母亲如今都偏袒着自己,早晚有一天,九皇子与谢云裳的婚约一定会解除。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可面上却依旧装作平静的样子。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下,谢府到了。
王氏早已守在门前,看到两个女儿下车,连忙迎了上来,一脸关切地问道:“云裳,听说你在宫中被毒蛇咬伤了,可有事?”她的语气看似焦急,可眼神中却没有多少真正的担忧。
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温和:“没事的,母亲。太医已经为我诊治过了,现在已经安然无恙,母亲不必再担心。”
她心里明白,王氏并非真的关心她,只是担心她在皇宫受伤会牵扯到谢家,引起皇上的注意。
王氏讪讪一笑,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没事就好,害我担心了一场。你祖母也很担心你,你快去向你祖母问安吧。”
谢云裳微微欠身,告辞了王氏,朝着祖母的院子走去。在这个家里,只有祖母是真正关心她的人。
未到谢老夫人的院子,便能看到灯火通明。
谢云裳抬手推开那扇熟悉的门,入目便看见谢老夫人正坐在桌前,专注地查看着账本。
“祖母,裳儿回来了。”
听到声响,谢老夫人抬眼望去,见是谢云裳,立马放下手中的账本,眼中满是关切。
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拉着谢云裳的手,仔细端详着,眼中满是心疼:“云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在宫中是不是招惹了哪位贵人?”
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祖母:“我并没有在宫中招惹那位贵人,只是景和公主看我不顺眼,想要教训我,不过被我躲过去了。后面那条毒蛇,我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谢老夫人听后,愁容满面,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位放蛇的人,似乎并不想置你于死地。若是真想取你性命,定会放一条剧毒的蛇,可这条蛇毒性轻微,说明他只是想害你,然后嫁祸给别人。宫中皇后娘娘和李贵妃一向不和,依我看,很有可能是李贵妃做的。”
谢云裳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心中思绪翻涌,其实她早就想到了这一层。
她轻抬眼眸,望向窗外那一方四角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宫中的争斗向来诡谲难测,今日我不过是出了次风头,就被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惹得李贵妃对我心生不满。往后我定要小心行事,祖母,您就别再为我忧心了。”
谢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着,听到这话,也不禁轻声叹了口气,满是心疼地看着谢云裳:“孩子,咱们一直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可这宫中哪有那么简单。我实在是不希望你成为这宫斗的牺牲品啊,更不想你嫁入皇家。你瞧当今皇后,虽说温婉贤良,可她的儿子,一个性格懦弱无能,一个心狠手辣。我怕你嫁过去,日后的日子会受苦啊。”
谢云裳微微颔首,眼神坚定:“祖母,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所以我想着,和九皇子退婚。这门婚事本就是为了谢家定下的,当初谢家只有我一个嫡女,可如今不同了,谢云烟回来了。”
谢老夫人听闻此言,手中的佛珠猛地一顿,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谢云裳。从前,这个孙女可是对九皇子仰慕得紧,如今竟说出要退婚的话。
她忍不住问道:“裳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愿意和他退婚?”
谢云裳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千真万确,祖母。这本就是谢云明一直想要的,我成全她便是。”
谢老夫人伸出手,轻轻扶住谢云裳的手掌,语重心长地说:“裳儿,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记得,千万保重自己。这世间女子,平安顺遂才是最重要的。”
谢云裳眼眶微红,轻声应道:“是,祖母,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还望您多保重身体。”
告别了祖母后,谢云裳回到自己的海棠阁歇息。
夜幕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万籁俱寂,唯有微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谢云裳刚刚沐浴完毕,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水汽与熏香,整个人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寝衣,正准备上床安歇,抬手轻轻挑灭了床头的烛火。
刹那间,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仅有透过窗棂洒下的斑驳月光,勉强勾勒出书桌的轮廓。
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窗边一闪而过,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阵轻微的风声。
谢云裳的心猛地一紧,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大半夜的,竟有人潜入她的闺房,难不成是来行刺的?
她下意识地伸手到枕头下,紧紧握住那把藏好的匕首,屏住呼吸,蓄势待发,准备给闯入者致命一击。
就在她即将拔出匕首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滚烫而有力的手,如铁钳一般牢牢地钳住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一股带着温热气息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是我。”
熟悉的嗓音让谢云裳浑身一震,心中又惊又疑。怎么会是他?
萧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还来不及细想,便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瞬间,她恍然大悟,原来他受伤了。
萧衍仇家众多,遍布整个燕城,可究竟是谁的身手如此厉害,竟能伤到他?
“谢姑娘,能否在这借宿一宿,我绝不声张。”萧衍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疲惫。
谢云裳故作害怕的模样,手一松,将手中的匕首远远地扔了出去,“王爷,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恐怕不合适吧?”
萧衍冷冷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人人都说我是一个阉人,你还指望阉人能对你做什么吗?”
这话从他口中直白地说出,莫名地有些荒诞。谢云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捂住了嘴。
“王爷,那我去给你找药包扎一下吧。”说罢,她迅速翻身下床,借着月光,走到一旁的药柜前,翻找出止血药和包扎伤口用的纱布,小心翼翼地递到萧衍面前。
然而,萧衍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你觉得一个手臂受伤的人可以自己包扎好吗?”
谢云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犯起了难。总不能叫外面的丫鬟进来帮忙包扎吧,要是被人发现王爷深夜藏在自己闺房,那可就麻烦大了,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今日若是不帮他包扎伤口,想必明日谢家大小姐惨死闺房的消息就会传遍燕城大街小巷。
犹豫片刻后,谢云裳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到萧衍身边。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地解开他的衣衫。
萧衍身材高大,谢云裳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尖,才能更方便地查看他的伤口。
随着衣衫的滑落,一道深长的伤口映入眼帘,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触目惊心。
谢云裳的心中一阵揪痛,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他的伤势。她稳了稳心神,拿起纱布,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轻柔而仔细,生怕弄疼了他。
“会疼吗?”谢云裳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切。
萧衍摇了摇头,目光始终凝视着她。昏暗中,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谢云裳专注地为他包扎伤口,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萧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将那缕发丝别到她的耳后。
谢云裳的动作猛地一滞,心口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缓缓抬起头,与萧衍的目光交汇。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四目相对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仿佛有丝丝电流在两人之间穿梭。
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暧昧的光影。谢云裳心乱如麻,手中的纱布微微颤抖,一个不留神,用力稍猛了些。
“嘶,轻点。”萧衍微微皱起眉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隐忍的痛意。
谢云裳如梦初醒,忙不迭地点头,连声道:“对不起,我轻点。”
她葱白如玉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缓缓抚过萧衍身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自责。
萧衍强压着嘴角的抽搐,细密的冷汗已从他的额头悄然滑落,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谢云裳的脸上,看着她那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竟泛起一丝别样的情愫。
终于,谢云裳包扎好了伤口,长舒一口气后,抬眼望向窗外。
夜色愈发深沉,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更夫打更声。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王爷,夜已深了,您还是早点离开吧。”
萧衍闻言,眉头瞬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我还受伤了,你就想赶我走,好狠的心啊。”
谢云裳被他说得满心内疚,咬了咬下唇,解释道:“王爷,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太好。”
萧衍眉头轻皱,眼中满是不甘,又一次开口问道:“我睡地上还不行吗?”
谢云裳微微摇头,“地上凉,王爷身上还有伤,我怕您冻着。这冰天雪地的,若是再受了寒,伤口怕是更难愈合。”
她边说边走向床边,将被子整理好,又仔细地抚平床单上的褶皱。
萧衍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他堂堂王爷,何时被人这般嫌弃过。他站起身来,故作洒脱地说:“好,那我走。”说罢,便大步向门口走去。
“等等。”谢云裳突然叫住他,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萧衍心中一喜,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扯起,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然而,谢云裳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王爷,记得把你的剑带走。”她指了指角落里那把带血的剑。
萧衍轻皱眉头,一步一步向谢云裳靠近,直至逼至角落,表面上强装镇定,嘴角却不自然地扯出一抹笑容,说道:“谢大小姐,我可是屡次救你于火海之中,你就这么无情吗?”
谢云裳柳眉轻蹙,仔细思索一番,觉得他所言确实在理。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好,要不然我送你一程?”
话语刚落,门口突然传来芍药关切的声音:“小姐,我看到你屋内的灯还亮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呀?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谢云裳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萧衍,生怕被芍药发现。她连忙提高音量,对着门口说道:“算了,我就是下床找个东西,现在找到了,芍药,你快回去睡觉吧?”
听到芍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谢云裳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萧衍,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无以为报。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合作。”
萧衍听闻,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直直地盯着谢云裳:“合作?你想和我做什么合作?”
谢云裳见此,眼中隐隐泛起泪光,故作伤心道:“王爷有所不知,自从我进府之后,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在这个世道上,女孩子想要存活下去实在太难了。所以,我想借王爷的手,为自己撑出一片天地。”
萧衍听完,不紧不慢地抽出腰间的匕首,将上面残留的血迹擦拭干净,冷冷道:“我萧衍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在夜色的掩护下,她们一路踉跄地穿梭在小树林中。慌乱间,树枝划破了谢云裳的衣裳和肌肤,留下一道道血痕,可她不敢有丝毫停歇。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两人猛地回头,只见谢云烟被一根横在地上的树枝绊倒,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在满是枯枝败叶的地上。
“姐姐,我的脚扭伤了,能不能走慢点!”谢云烟带着哭腔喊道。
慢?谢云裳在心底泛起一阵冷笑。这是什么时候,还想着慢一点?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摔倒在地的谢云烟,语气冰冷得如同三九寒冬的寒风,不带一丝温度:“跟不上就只能被土匪抓回去了,难道你想做压寨夫人!”
谢云烟又羞又恼,精致的面容因愤怒而有些扭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可刚一用力,扭伤的脚便传来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可是我真的走不动了,你能不能背我。”她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说道。
谢云裳仿若未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快步向前走去。在她看来,此刻时间就是生命,多耽搁一秒,危险就多一分。她可不想因为谢云烟而耽误了逃跑的时机,在她心里,谢云烟的死活与她毫无关系。若不是时间紧迫,她早该杀了她,以绝后患。
谢云烟见谢云裳这般绝情,顿时恼羞成怒。谢云裳她使唤不动,难道还使唤不了一个丫鬟吗!
她一把抓住芍药的手,指甲几乎都要嵌进芍药的肉里,尖声叫道:“死丫头,没看见主子走不动了,快点背我!”
芍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脸上满是为难之色。她比二小姐还小两岁,身形瘦弱,况且二小姐生得壮实,她哪里背得动。“二小姐,我......”她嗫嚅着,想说自己背不动,可又害怕二小姐怪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谢云裳回头见状,几步走过来将芍药拉到身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芍药,你是我的丫鬟,不用听她的。”
谢云烟看到这一幕,差点气疯了。好啊,谢云裳,竟然敢公然和她作对!等她回到谢家,一定要让母亲好好治她的罪。
她心有不甘,狠狠地瞪了谢云裳一眼。但是一想到刚刚谢云裳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冰冷的模样让她不寒而栗,也只能讪讪作罢,咬着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继续跟着她们逃亡。
然而,没过多久,身后便传来了土匪们嘈杂的呼喊声:“站住,小贱人,别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云裳抬眼望去,前方似乎有一队人马。
来不及细想,求生的本能驱使她不顾一切地朝着那队人马冲了过去。可当她快要接近时,一支短刀裹胁着凛冽的寒风,“嗖”的一声直直插入她前方,离她的脚仅仅只有一厘米之遥。谢云裳顿感头皮发麻,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她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宽肩窄腰,线条利落。墨发高高束起,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如玉却透着冷峻的脸庞旁。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如幽潭,幽暗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矜贵与疏离,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仿佛是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地上横七竖八地匍匐着好几具尸体,鲜血汩汩流出,将周围的土地都染成了刺目的红色。还有几个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声音颤抖而凄厉,可男人却仿若未闻,神色冷漠得如同冰雕。
此时的谢云裳,前有这如猛虎般的男人,后有穷追不舍的土匪,陷入了绝境之中。
“王爷,这人要怎么处理?”男人身旁的侍卫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
男人微微抬眸,目光如炬地看向谢云裳。当他的视线触及到谢云裳那双满是惊慌却又透着倔强的眼睛时,竟一下子愣住了。
王爷?这天下能被尊称为王爷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而眼前这位,谢云裳瞬间便猜到了他的身份,萧衍,大虞朝唯一一位异姓王,在十七岁便声名远扬,为大虞朝立下赫赫战功。其麾下铁骑所至之处,皆为大虞之疆土,经其手斩杀的敌人多达上百万之众,硬是凭借着无双智谋与勇猛无畏,将大虞朝的版图不断向外扩充,成为朝堂乃至天下都无法忽视的传奇人物。
但最后他居功自傲,狂妄不羁,得罪不少朝中大臣。
最后竟莫名其妙地中毒身亡,年仅二十五岁便草草结束了一生。
曾记得她与墨景深成亲之时,萧衍也曾前来送过贺礼。那时,他一出场,全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如今,自己这般莽撞地撞见他在此处杀人,也不知能否保住这条小命。谢云裳的手心已满是冷汗,心中暗自叫苦不迭,难道她刚刚重生就要再死一回吗?
谢云裳手不自觉地抠着掌心,硬着头皮道:“王爷,我们并非有意打扰您,实在是被歹人追杀,走投无路,才冒昧至此......”她本就生得眉如远黛,唇若点樱,身姿柔弱,此刻眼中含泪,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是楚楚动人,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生怜惜之意。然而,她面前的这位男子,绝非等闲之辈,而是那令敌军闻风丧胆,素有“战神”之称的萧衍。此人在沙场上杀伐果决、杀人如麻,又怎会轻易为这柔弱之姿所动?
萧衍面无表情地抬手,缓缓抹净剑上的鲜血,那殷红的血渍在他的黑袍上晕染开来,宛如一朵朵绽放的曼陀罗,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他的目光如寒星般冷冷地射向谢云裳,声音低沉而冰冷:“你们刚刚可曾听到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一旁的芍药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双腿发软,浑身颤抖如筛糠,牙齿也止不住地打战,若不是极力靠着身旁的树干支撑着身体,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谢云烟也是吓傻了,声音颤抖得厉害:“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姐姐你说句话啊!”她完全没了主意,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谢云裳身上。
一个侍卫迈着轻飘飘的步伐缓缓走来,仿佛是从黑暗中悄然浮现的鬼魅。“刚才那人不听话,已经废了一只手,你先从那开始好呢!”
谢云烟本就受过一遭惊吓,看着地上那人四分五裂的尸体,瞬间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她双眼圆睁,脸上血色全无,随后她的身体一软,直直地向后倒去,整个人晕了过去。
而谢云裳却出奇地镇定。毕竟,她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世间的恐惧,于她而言,已不再是能轻易撼动她心智的东西。
“王爷,我们确实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见。”谢云裳微微仰头,迎着萧衍那如炬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
然而,萧衍岂是那么容易被敷衍过去的人。
他上前一步,手中的长剑微微一挑,锋利的剑刃轻轻抵住谢云裳的下巴,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的肌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稍有不慎,那锋利的剑锋便会划破她娇嫩的肌肤,留下一道血痕。
“你倒是识趣,还知道我是王爷。”萧衍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审视与狐疑,“不过,寻常女子见到这般血腥场面,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你却如此镇定,莫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说,谁派你来的?”
谢云裳心中一惊,手心早已布满了冷汗,但她仍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她深知,此刻稍有破绽,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于是,她微微扬起下巴,避开那抵在下巴上的剑尖,不卑不亢地道:“王爷,民女乃谢家长女谢云裳。王爷的威名在燕城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昔日王爷进宫述职时,民女曾有幸在人群中一睹王爷的英姿,故而知晓王爷的尊贵身份。今日慌乱之中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谢云裳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着萧衍的神色。
箫衍自然不相信她这般冠冕堂皇的说辞。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看到他杀人怎么会表现得这般镇定。
可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身后追赶而来的土匪们已至近前。他们不过是些有勇无谋,鼠目寸光之辈,并不识得萧衍一行人,瞧着对方不过寥寥三四人,对比己方的乌合之众,便盲目地自恃人多势众,胆子愈发大了起来。
那土匪头子满脸横肉,咧着嘴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狂笑:“贱人,你倒是能跑啊,可让我们一顿好找!本想着留你多活几日,尽享欢愉,你却这般不知死活,那就休怪我们兄弟不懂怜香惜玉了!”
说罢,那土匪头子就将一双脏手伸向谢云裳。
谢云裳面露惊恐之色,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叫:“王爷,求您救救我!”随后匆匆躲至萧衍身后,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方才面对萧衍时还强装镇定、言辞凿凿的她,此刻在土匪的威胁下,又变回了那个柔弱无助的闺阁女子,惹人怜爱。
萧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方才对她的疑虑也瞬间打消,讽刺道:“这几个家伙就把你吓成这样,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土匪头子听闻此言,恼羞成怒,却仍不知死活地大言不惭道:“臭小子,识相的就赶紧把这小娘们交出来,否则,等下连你一块儿收拾了!”
然而,他的话还未完全落下,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萧衍身旁的侍卫宛如鬼魅般身形一动,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已如闪电般划过土匪头子的脖颈。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那土匪头子瞪大了双眼,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脖子,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瞬间鸦雀无声。谁也未曾料到,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形势便发生了如此逆转。
剩下的几名土匪见势不妙,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跑。然而,他们哪里能逃脱侍卫们的快剑,不过须臾之间,土匪已死伤大半,只剩下一人还在做着困兽之斗。
“等等!先留下活口!”谢云裳见状,急忙出声喊道。
萧炎眼神微微一眯,手轻轻一挥,刹那间,那侍卫的剑精准地停在了土匪的咽喉前,只留下这一个活口。
那土匪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裤子都湿了一片,哆哆嗦嗦地求饶:“不要杀我呀!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谢云裳身姿挺拔,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紧紧地盯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土匪,声音冷冽如冰,厉声质问道:“说!你们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此绑架之事?”
土匪被这股气势吓得肝胆俱裂,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实情一股脑儿地吐露出来:“前几日有一个蒙着面的神秘女子找到我们,那女子出手阔绰,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财,让我们去绑架谢家大小姐。我们一时糊涂,被那钱财迷了心智,猪油蒙了心,才犯下这不可饶恕的大错啊!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谢云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寒声道:“饶你也并非不可,但你必须要跟我去官府,将此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这群土匪平日里作恶多端,深知此番若是去了官府,那无疑是自寻死路。想到这儿,土匪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满脸惊恐地哀求道:“不要啊,大小姐!求求您千万不要把我送去官府,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想死啊!”
谢云裳目光微微一凝,随即神色稍缓,微微笑道:“只要你跟我上了公堂,如实指认出收买你们的那个女子,我便可以饶你一命。”
土匪听闻此言,心里依旧害怕不已,但此刻形势所迫,不答应也不行了。他咬了咬牙,心一横,立马磕头谢恩,声泪俱下地说道:“谢谢大小姐不杀之恩!小的一定照办!”

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平和地说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和祖母多聊了些家常罢了。”说罢,她便抬脚往屋里走去。
可刚踏入院子,谢云裳就察觉到了异样。往日里,这海棠阁的院子总是热热闹闹的,有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六个,再加上那些负责洒扫、跑腿的杂役,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可如今,院子里零零散散的,竟只有三四个人,显得格外冷清。
“人都去哪儿了?”谢云裳微微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道。
听到这话,芍药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愤愤不平的神色:“小姐,这些丫鬟们都是些势利眼!自从知道您失宠了,就一个个都跑去二小姐的院中当差了。还在背后嚼舌根,说小姐您只不过是个假千金,是那鸠占鹊巢的凤凰,根本不配待在谢家......”芍药越说越激动,眼眶都微微泛红了。
谢云裳静静地听着,神色平静,心中却暗自冷笑。这些丫鬟的心早就不在这儿了,就算强留,日后也只会被谢云烟利用,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这些心术不正、贪图荣华富贵的丫鬟,留着也没什么用,走了就走了吧。”谢云裳语气平淡,仿佛这件事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芍药听了,心中一酸,眼眶里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她紧紧握住谢云裳的手,“小姐,您放心,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我都会一直留在您身边,誓死追随您!”
谢云裳眼眶微微泛红,眼中满是真挚与动容,她紧紧握住芍药的手,指尖微微用力,“芍药,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你始终在我身边。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妹,当成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家人。”
上一世,她与芍药一同去接回谢云烟,本是寻常的一次出行,却遭遇了土匪。混乱之中,芍药为了保护她,拼尽全力与土匪周旋,最终不幸被土匪玷污。
带着满身的伤痛与屈辱,芍药回到了谢家。
可谁能想到,恶毒的谢云烟竟颠倒黑白,指着芍药的鼻子,恶狠狠地说她生性浪荡,败坏了谢家的门风,根本不配待在谢家。
而王氏,竟也听信了谢云烟的谗言,不问青红皂白,就将芍药赶出了家门。那时的谢云裳,满心都是对母亲的惧怕,眼睁睁看着芍药被赶走,却连一句为她辩解的话都不敢说。
就这样,芍药流落街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最终凄惨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每每想起这些,谢云裳都满心悔恨,恨不得时光倒流,让自己能勇敢地站出来保护芍药。
这一世,命运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谢云裳暗暗发誓,一定要倾尽所有去保护芍药,绝不让上一世的悲剧再次上演。
第二天天还未亮,天边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谢云裳就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动作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行装,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头发,便准备出门。
临出发前,她特意来到城中最有名的酒坊,花了重金买下了两瓶上好的美酒。她深知那位神医最爱喝酒,这酒说不定能成为自己拜师的敲门砖。
雇了一辆马车后,谢云裳便踏上了漫长的山路。
马车晃晃悠悠,沿着蜿蜒曲折的小道前行,一路上,山林间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隐隐约约能听到鸟儿清脆的啼鸣声。
十几里山路,路途遥远又颠簸,可谢云裳的眼神却始终坚定,一刻都未曾动摇。
终于,马车在一处偏僻的山脚下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座宁静的小村子,村子里草木繁茂,绿树成荫,仿佛是一处世外桃源。
在村子的角落里,有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屋前的池塘边,正有一个老头静静地坐在那儿钓鱼。
谢云裳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轻声问道:“爷爷,您知道李大夫的家在哪里吗?”
钓鱼的老头头也不抬,手中的鱼竿稳稳地握着,神神秘秘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听到这话,谢云裳心中一喜,她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上一世,她是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在大街上偶然遇到这位老头的。
那时的他衣衫褴褛,穿着一身破旧不堪的衣裳,正沿街乞讨。
谢云裳出于好心,给了他几个铜板。没想到,这位看似落魄的老头,竟是一位医术高超的神医。
为了报答她的善举,老头将自己耗尽一生心血写成的医书送给了她。可那时的谢云裳,根本没把这本医书当回事,随手就扔给了二妹妹谢云烟。现在想来,自己当初是何等的愚蠢。
“老先生,我是特地来拜您为师的,求您收我为徒吧!”谢云裳说着,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钓鱼的老头这才抬起头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姑娘,我可不认识你呀,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谢云裳一脸敬佩地看着老头,诚恳地说道:“我知道您在这村子里行医,从来不收百姓的钱,医术更是高超绝伦。我家中有年迈的祖母,如今身体抱恙,我想尽一份孝心,治好她的病。而且,我也明白,在这乱世之中,学会医术,既能治病救人,也能在自己遇到危难时为自己医治,明哲保身。”
老头听完她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可以收你为徒,不过学医之路,充满艰辛,其中的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只有那些毅力极其坚强的人,才能学有所成。”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谢云裳,不确定地道:“姑娘,你一个娇弱的小姑娘,能吃得了这份苦吗?”
谢云裳坚定地道:“无论再苦再累,我都一定会坚持下去的!请您相信我。”
说完,她连忙从包袱里拿出那两瓶美酒,递到老头面前:“师傅,这是徒儿给您带的好酒,以后徒儿每日都会给您带两瓶,再给您准备些好菜,让您尝尝。”
老头一看到酒,原本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夺过酒,脸上满是笑意:“好,那我就勉强认下你这个徒弟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哪天不想学了,可一定要直说啊。”
谢云裳见目的达到,笑意盈盈的道:“放心吧,师傅,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刚开始,李老头只当谢云裳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才想来学医的。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却发现这个小姑娘身上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和沉稳的心性。
每天天还没亮,谢云裳就早早地来到茅草屋,开始一天的学习。
无论是辨认药材、背诵医书,还是练习针灸、把脉,她都学得一丝不苟,刻苦认真。为了练习针灸,她甚至在自己身上扎了不少针孔,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李老头都忍不住心疼。
他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那已经斑白的胡须,忍不住开口:“小姑娘,你看看你这身上,到处都是扎针留下的疤痕。你将来可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可咋办哟?”
他的语气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切,在他心里,云裳就像自己的亲闺女一样,自然操心她未来的归宿。
谢云裳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洒脱的笑容,满不在乎地说道:“师傅,您就别操心啦。谁说女子的出路就一定得嫁人呢?我现在就一门心思把医术学好,将来能治病救人,这才是我最想做的事。”
在她看来,人生有着更广阔的天地,不应被传统观念束缚。
李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丫头主意正,自己劝了多次也没用,多说恐怕只会让她心烦。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算是妥协:“罢了罢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的过去,药庐里依旧弥漫着草药的香气,谢云裳每日跟着李老头学习药理、辨认药材、研习医书,她在医术的道路上不断探索,每一次的进步都让她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
这天,李老头从屋里拿出一本古朴的医书,郑重地递给谢云裳:“小姑娘,这本医书是我一生的心血,里面记载了我多年行医的经验和心得,你可要日日攻读,千万不要浪费我的一片苦心啊。”
谢云裳双手恭敬地接过医书,眼中满是坚定:“师傅放心,徒儿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辜负您的期望。”
有了医术傍身之后,谢云裳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对抗命运的底气,她深知,从这一刻起,自己的人生将彻底改写。
谢云裳从师父那里学成告辞后,满怀收获与欣喜踏上归程。
途经街市,一阵熟悉的甜香飘来,她抬眼望去,原来是一家卖桂花糕的铺子。看着那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的桂花糕,她不禁想起了芍药最爱吃这一口,于是毫不犹豫地多买了一些,打算带回去给芍药尝尝。
怀揣着桂花糕,谢云裳脚步轻快地走进谢府。
可还没等她迈进自己的院子,一个小丫鬟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神色焦急,声音带着哭腔道:“大小姐,不好了!芍药姐姐被二小姐的人带走了,她们说要打死芍药!”
“什么?”谢云裳心中猛地一震,震惊与愤怒瞬间涌上心头。想不到自己仅仅离开这一会儿,府里就出了这样的事。她来不及多想,立刻朝着事发地飞奔而去。
待她赶到时,只见芍药正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一个婆子满脸凶相,恶狠狠地逼问:“快说,大小姐到底去哪里了?再不说,就打烂你的嘴!”
芍药紧咬着牙关,眼中满是倔强与不屈:“大小姐去哪里,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想要我开口,做梦!”
那婆子被她的态度彻底激怒,扬起手来,作势要打:“死丫头,嘴还挺硬!我们可是奉了二小姐的命令,别怪我手下无情!”说罢,巴掌就要狠狠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云裳及时赶到,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赶紧住手!”
婆子们听到声音,手停在半空中,讪讪地收了回去,心有不甘地将这口恶气咽下。
她们心里暗自想着,这府里以后都是二小姐的天下,早晚有一天,要好好收拾这个丫头。
谢云烟见谢云裳来了,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假笑,迎上前去:“大姐姐,我不过是好心问问这丫头,你去了哪里。可她居然说不知道,府里的丫鬟连主子去哪儿都不清楚,平日里指不定怎么偷奸耍滑、懒惰成性呢,我这是在帮你好好管教下人呢。”
谢云裳神色冷漠,“我的丫鬟,还轮不到你来管教,妹妹还是少费些心吧。”
谢云烟却不依不饶,走上前,将谢云裳上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桂花糕上,阴阳怪气地说道:“姐姐,你可是和九王爷订了婚约的人,该不会是背着人去和那个登徒子约会了吧?不然怎么每日早出晚归的?”
谢云裳冷冷一笑,毫不示弱地回应:“妹妹真是想象力丰富,不过是出门买了趟桂花糕而已。我倒想问问妹妹,凭什么大动干戈地对付我的丫鬟?”
谢云烟不屑地撇了撇嘴,冷笑一声:“不过就是个丫鬟罢了,就算打死了,咱们谢家还赔不起吗?到时候给姐姐找十个八个更听话的就是了。”
谢云裳气得双手紧握,指甲都快掐进手心里,咬牙切齿地指着她:“你......”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谢云烟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神骤变,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一边往后退,一边带着哭腔喊道:“姐姐,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你饶过我吧,不要推我!”
话还没说完,她的身体便直直地朝后方的池塘倒去。
谢云裳敏锐地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想要拉住谢云烟。可由于事发突然,两人在慌乱之中,一起倒进了身后的池塘里。
这一幕瞬间引来了岸边众人的惊呼,大家纷纷围拢过来,紧接着便有不少人跳下水去打捞。
谢云裳落入水中后,只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直直往下沉,窒息感如潮水般扑面而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在她快要绝望,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一切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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