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宸下朝时，差不多正午。
他进来的时候，明显比往日要犹疑一些。
楚然把玩着自己脚踝上的锁链。
抬起眉眼看着慕容宸时，神情平静：
“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慕容宸没有想到楚然会是这个反应。
他坐到楚然身侧，轻轻捏他的肩膀，语调斟酌：
“朕带了一个人进了后宫。”
楚然点头.。
“我知道，他是谁？”
“一个不重要的男子。”
慕容宸说到这里，看着楚然的眸子。
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
“然然，我只喜欢你一人。”
楚然的眉心一跳，想起了小欢说那个男子很像自己。
他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可是又不敢相信。
只能对慕容宸说：“阿宸，我要见见他。”
慕容宸呼吸一顿。
原本……
他眼中划过一丝暗光，安抚性地抚摸楚然，温声道：
“然然乖，不要去见这种不相干的人。”
“我必须见见他。”
楚然的脑子隐隐发疼，前朝对他本就多有芥蒂。
慕容宸虽对外说他身亡，可他突然找了个和自己神似的男子入宫，他很难不去联想。
而慕容宸见他态度坚决，脸色便也冷淡了。
“他已经死了。”
楚然的心咯噔了一下：
“什么，你说他怎么了？”
“他已经死了。”
慕容宸不带任何情绪的重复，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
“然然，能为你而死，是他的荣幸。”
慕容宸将楚然抱紧，亲吻他颤抖的唇，安抚的意味很重。
楚然听见他说：“我要封你当皇后，你往后势必是要在众人面前同我并肩而立的。朕从前对外宣称你死了，可还是被有心人找出你就是北境国皇子的证据。然然，朝堂上对你亡国皇子的身份争执不休，认为不详。”
楚然听着他娓娓道来的话，愣愣地问：
“所以呢？”
“所以我必须要让一个人替你承担所有罪责，我告诉他们你的确没有死，虽失踪多日但已被我找回，只是你不堪忍受对故国的思念，随后自尽了。”
楚然听着他可以称得上是冷血的话，循着问下去。
“我自尽了，那你怀中的我，是谁呢？”
“你是我苦心寻觅而来的，有着和北境皇子酷似面容的寻常男子。”
慕容宸抚摸着他有些发冷的面容，解释地很耐心：
“然然，这样才能有信服力，如今这般，我才能让你不沾染任何一点点诟病，坐上天下最尊贵的位子。”
楚然不得不承认，慕容宸早就已经变了。
亦或者说，他本就不是什么白月光。
而是被黑暗笼罩的黑月光。
楚然轻轻推开他，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低声道：
“阿宸，我有些累了。”
慕容宸龙袍衣摆之下的双手，五指紧握，指节青白。
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拂袖离开。
慕容宸离开没有多久，久久没有露面的系统突然开口了。
觉得心累了？
楚然苦笑。
“是啊，亲眼看见人命如草芥，难免唏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