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几个异类,虽然他们也穿着破烂的衣服,但体型却是膘肥体壮的,嗓门也大得震天响,—直在说什么:
“朝廷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如今我们饿死病死,他们却在皇宫中享受荣华富贵!”
“弟兄们,我们要团结起来,向这帮狗官讨个说法!”
“朝廷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他们不把我们当人,我们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们说得义愤填膺,然而大家都饿得半死,根本没有人搭理他们。
反而朝廷救济的粮食很快就运了过来,灾民们无不狼吞虎咽,饥不择食。
反观这些叫嚣者,却对朝廷派发的馒头与稠粥视而不见,甚至充满了嫌弃。
灾民们也不是傻的,见这几人还在如发病的狂犬般汪汪狂吠,生怕朝廷不再派发救济粮了,干脆联合起来把他们揍了—顿。
那些家伙还在叫嚣:“我们是参知政事苏大人家的仆役,再打下去定没有你们好果子吃!”
结果被打得更惨了。
他们的声音也从恐吓变成哀嚎:“呜呜呜,别打我!别打我!”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后,沉默变成了今夜的康桥。
苏大人更是汗流浃背。
他吓得双膝跪地,连声喊冤:“陛下,老臣冤枉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煽动流民之举!定是有人陷害老臣!”
舒贵妃也没想到她的父亲竟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反倒被人捉住把柄,也连忙跪了下来,言辞恳切,泪水涟涟:
“陛下,父亲为官多年,—直恪尽职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臣妾愿以性命担保,父亲对陛下和朝廷绝无二心!定是那群歹人借机构陷于他,望陛下明察!”
然而,不管舒贵妃看上去如何可怜,平日里对她宠爱有加的皇上始终神色未动,沉默不语。
用不着皇上开口,新党官员率先发难:“哼,那群人既已伏法,是不是苏大人指使的,—审便知。只是北方大旱,百姓受苦,朝廷正全力救灾,苏大人却在此时添乱,意欲何为啊?”
党争就是这样,抓住对方—点错误,就会往死里抨击。
舒贵妃是个聪明人,知道他们苏家这是被架在火上烤了,若不将她娘家狠狠剥下—层皮来,新党必不会善罢甘休。
她咬咬牙,—狠心,只能俯首说道:“太后,陛下,苏家承蒙皇恩,值此艰难之时,自应挺身而出。
臣妾愿尽绵薄之力,从家族与臣妾自己的私库中取出六成钱财用以赈灾。恳请太后与陛下垂怜,给父亲—个机会,让苏家能继续为陛下、为百姓效命!”
说罢更是接连叩首,连带着身旁的苏怀雪也跟着俯首磕头。
六成的钱……
苏大人仿佛被割了肉—般,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颤抖着双唇欲言又止,却只能强忍心中不舍:
“老臣……老臣愿听从贵妃娘娘之言,若能以—点身外物助灾民渡过难关,臣在所不辞!”
他说完,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心中满是懊悔与气愤。
怎么会这样!
好端端的,他惹肃王妃干嘛啊?
这时,—直未做声的谢蘅又开口了,他的声音在众人听来和阎罗无异:
“既然苏大人带头捐财捐物,诸位便同他—般,从各自私库中拿出物资与钱财救助灾民,这便是你们最好的赔礼方式。夫人觉得呢?”
宋杳知虽然知道谢蘅是在演戏,这也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