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在公司的药被人换错,导致我得了急性肾衰竭。
急救手术结束后,我拜托妻子叶冉彻查公司内部员工,却发现她早已删除了当天的监控视频。
我质问叶冉原因,她冷漠地甩开我,“人我已经查到了,他要去自首但被我拦住了,你这不是没什么大问题吗?”
“倾恒也不是故意弄错的,他还这么年轻坐牢就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而她偏袒的人正是与她暧昧的男秘书谢倾恒。
我顿时哑口无言,九年感情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病房内是死寂般的沉默,一声刺耳的响声响起,叶冉迅速掏出手机接了起来,轻笑着哄着那头,“没事,他命大着呢,现在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了,你都几天没睡了快睡觉去。”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她叹了口气,宠溺无奈地说了句好。
随后用手捂着听筒,黑着脸对我恼声说,“倾恒说他要给你道歉,你告诉他你没事,不会追责,让他别自责了!”
“人家为了你这事好几天没合眼了,你都快二十六了,别跟个二十三的孩子置气!”她的语气不容置喙,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稍微深吸口气,透析手术带来的折磨便再一次被身体记起。
叶冉却无视了我苍白的病貌,让我跟始作俑者说,没关系,我不怪你。
我凝视着她将手机递到我耳边,那头立马传来了男声,“鸿哥,对不起都是怪我不小心,当时着急去给叶总送衣服才不小心把药给换错的。”
“我知道你怪我,可是叶总说她离不开我公司也不能没有我,只能委屈你看在叶总的面子上别追责于我了。”
无比虚伪的道歉,言语间的洋洋自得让我阵阵恶寒。
三次透析,两次抢救,结果就等到几句炫耀挑衅的假道歉。
叶冉盯着迟迟不说话的我,推搡我的肩,不耐烦地逼问,“你怎么不说话?
人家倾恒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沈鸿!
亏我还以为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是个有气度的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小气。”
腹部传来的疼痛感逐渐发大,我无力听她指责的话,费尽力气张口哑声对她说,“叶冉,帮我叫一下护士,我......”忽然电话那头传来啼哭声,谢倾恒在说,“鸿哥!
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
对不起,我再也无颜活着了!”
叶冉愤恨地瞪了我一眼,“倾恒有抑郁症!
要是因为你,他抑郁症又复发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对上电话那头又放柔了语气,心疼着急地往外走,“倾恒你冷静一点,我现在过来,你千万别冲动。”
我绝望地看着她坚决离去的背影,爬起来去按护士的铃,一个重心不稳滚到了地下。
再也强撑不住昏了过去。
直至出院那天,叶冉也没有来过医院。
再次见到她的身影还是在谢倾恒发的朋友圈里,定位在马尔代夫。
配的照片是酒店床上叶冉窝在他的脖颈处。
[谁家老板这么好,带我散心还全程报销。]还有几条其他的朋友圈,无非就是叶冉给他买了名牌西装,带他去了千金难定的餐厅。
翻阅着谢倾恒的朋友圈,我不禁冷笑。
没有任何共同好友的点赞,专程为我发的而已。
若是以往,我一定会打电话过去质问叶冉,歇斯底里地跟她大吵一架。
可现在我提不起吵架质问的怒火,连争吵都觉得乏味疲惫。
我默不作声关上了手机,办完出院去律师事务所拟写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2.回到家时,叶冉正坐在客厅里笑眯眯地回复着别人的信息,见到我回来有一瞬间的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我瞥到她心虚地将手机藏到身后,想都不用想,她刚才是在回复谢倾恒的信息。
“我今天出院。”
我淡声说,看也没看她。
叶冉这才回忆起来,眼神飘忽,含糊其辞地说,“我本来打算等会去接你的,谁知道你提前回来的。”
我视线挪到她身边放着的那个装了西裤的袋子上,上面还贴了张字条,[务必在下午交给我最可爱的小秘书,让他奖励我今晚留宿在他家里!]叶冉也注意到了我视线的位置,慌张地把袋子藏在身后,故作风轻云淡解释,“倾恒家里洗衣机坏了,让我帮忙带回来洗一下而已。”
她根本就没藏住袋子边上那条藏青色的男士内裤。
我懒得去戳破她拙劣的谎言,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知道了。”
叶冉狐疑地盯着我,确定我真的一点发脾气的前兆都没有,清了清嗓子难得的跟我报备了起来,“这几天我在公司忙得不可开交,抽不出空,就没去医院看你,你病怎么样了,出院医院有没有嘱咐什么?”
我听了她的解释,心底升起浓浓的讽刺。
在公司忙得不可开交?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谢倾恒的朋友圈,恐怕还真的就相信她毫不心虚的解释了。
我没应声。
叶冉见我不搭理她,自顾自进了厨房端出了一份打包盒装的帝王蟹。
一看就是剩菜重热,她却说,“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了,昨天特地给你买了,吃完这个就别再生气了。”
我扫着桌上的帝王蟹没有吱声。
九年了,叶冉还是不记得我对海鲜过敏。
而且爱吃帝王蟹的也不是我,是谢倾恒。
叶冉剥好了蟹肉喂到我嘴边,我扭过脸去拒绝,“我海鲜过敏。”
她难得讨好被我避开,顿时恼意上头来了脾气,“沈鸿!
你乱扯什么借口!
我跟你在一起九年会不知道你什么过敏?
这么多天了你还要因为那事跟我闹吗?”
“倾恒因为你差点割腕自杀了,这事闹得他现在食欲不振还不够惨吗?
你明天亲自跟我上门去找他,不谅解也必须谅解!”
食欲不振、差点自杀就算惨,那我死里逃生算什么?
我的心好像沉入大海无法挣扎,全身发寒发颤,看着她拎着那一口袋衣服夺门而出。
她走后好久我才冷静下来,打开了那个长久未联系的对话框,“姐,我现在过去公司算晚吗?”
那边回复得很迅速,“只要你想来,姐的公司随时有你的位置。”
宋瑶是我的堂姐,当初费尽心思想将我挖到她国外的公司去。
只可惜我当时一心想留在国内,为叶冉打理她公司内的大小事务,拒绝了她数次。
她说,只要有一天我为叶冉做贤内助累了,随时可以跳槽去她公司。
现在叶冉公司这个贤内助位置也该腾给别人了。
3.我还回忆得起来,大学初期叶冉因为她白月光得了癌症去世悲痛欲绝,几度轻生。
是我雷打不动地陪在她身边,纾解宽慰她。
我追求了她整整三年,将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她一句不开心,就旷课带她去看喜剧表演。
每年她生日都咬牙租下一个山庄为她举办聚会。
各个大小节日都为她献上一万零一朵玫瑰代表我对她的爱意。
三年付出,终于让我这个痴心人走近了她的心里。
结婚之后,我和她也还是恩爱如常。
每每参加同学聚会都会成为别人艳羡的焦点。
本以为我和叶冉能相守一生,直到她身边出现谢倾恒的那一刻,我方寸大乱。
谢倾恒和她去世的那个白月光太像了。
而叶冉也如我所料,很快在谢倾恒身上陷了进去。
她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我每次打去电话质问,她都敷衍地告诉我很忙。
同一个公司里,她忙不忙我会不知道吗?
直到在谢倾恒的朋友圈中我看到了那些她所谓忙碌的日子,都在跟他一起到处旅行。
他们已经走遍了半个地球,照片里她的表情总是温柔眷恋面对着谢倾恒。
而对我,从来都是冷淡带着疏离。
我忽然想起叶冉白月光没去世之前,她发的那条日志。
我想和你一起走遍世界。
想来,现在谢倾恒不仅替代了我,也替代了她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电话铃声将我从回忆抽出,是叶冉打来的,“你现在过来倾恒家里。”
我没回答她便挂断了电话,看来我不过去是见不到她面了。
我打车去了谢倾恒家,不知是不是他刻意为之。
门没关紧,我站在门口看着叶冉满眼柔情正细细亲吻着他手上那道细细疤痕,心疼地说,“我知道这事都赖他,你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我当作没听见推门走了进去,叶冉看到我进来脸跨下来,怒骂,“你有没有点家教!
进别人家前先得敲门你不知道吗?!”
我还没说话,谢倾恒就佯装为我说话拉着她,“哎呀,叶总你不要因为我跟鸿哥置气,本来应该我上门去给鸿哥道歉的才是。”
叶冉抱着手冷哼了一声,“你都被他害得抑郁症复发了,他还敢叫你上门去道歉?”
谢倾恒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继续拱火。
我理也没理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不是叫我过来听你道歉的吗?
说吧,我还有正事和叶冉谈。”
谢倾恒抿着唇拉着叶冉的衣角,故作委屈地说,“叶总,不是说让鸿哥来给我道歉了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真的有脸说出这番话来。
而叶冉也再次偏向了他那边,横眉冷对着我,“沈鸿,这事我思量过了,本来是该倾恒跟你道歉的,谁让你当初不接受他道歉,害得他抑郁症又复发了的?”
“你现在是一点事没有了,但倾恒因为抑郁症又要治疗好长一段时间,这一切都是你造就的,你给倾恒赔礼道歉吧。”
叶冉理直气壮的话飘荡在我耳边,我忍俊不禁发笑,觉得这九年感情荒唐可悲。
好,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我心底这样想着。
于是没带任何情绪的语气平平致歉。
“行,对不起,都是怨我没接受你的道歉。”
叶冉听完我的道歉脸上闪过不可思议,沉着脸一直打量我的表情。
谢倾恒挽着叶冉的手撒娇,笑容挑衅,“叶总,听说鸿哥做得一手的好湘菜,我一直都想尝尝鸿哥手艺,正好他上门来了,能不能让他给我做桌菜当作道歉呀!
“我神情淡漠瞥了一眼叶冉等着她回答。
叶冉吃不惯北方的菜,我为了照顾她饮食,特地去外面学的一手湘菜。
从没给其他任何人做过。
她知道,谢倾恒的要求无异于在羞辱我。
叶冉在我与谢倾恒间扫视了一眼,犹豫了一秒硬着声对我说,“倾恒让你做你就做!”
谢倾恒激动地抱着她亲了两口,拉着她去沙发坐下,对我下令,“那就多谢鸿哥啦!”
我面无表情进了厨房,忙前忙后开始做菜。
菜刀无意切破我的手指留下血痕,病痛带来的后遗症站也站不稳,我强撑着把菜做完。
端菜上桌时,叶冉正被谢倾恒圈在怀里,讲着什么腻歪人的话。
见我出来对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似乎再等我说些什么。
“菜好了。”
我面不改色褪下围裙。
叶冉朝饭桌走来先瞥了眼菜又扫了眼我,注意到我手上伤口焦急关切地上前,“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不小心?!
拿碘酒来!”
我漠然抽离出了她的手心,平静看着僵住动作的她,郑重其事地宣布,“好了,事情都解决完了,现在我要说我的正事了,叶冉,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