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才刚刚到任睢阳太守的张九皋唯一的一个公子,张骏。
张九皋更不是别人,乃是大唐明相张九龄的亲弟弟,虽然早期有点被自己的亲哥哥的光环给遮住了,但也绝非等闲。
张九皋对自己的这个儿子要求的极为严格,因自己当初乃是明经及第入的官场,本来想要让自己的儿子至少也来个进士。
但张九龄从罢相到客死他乡,背后都是李林甫的影子,张九龄死去之后,同宗同族的张九皋自然不可能在李林甫把持的朝堂里混的好了,于是乎,这几年间他往往是在一个州郡当两三年太守就会被换到另外一个州郡,如此往复,没有什么升迁的可能,也不会培养出什么像样的势力。
张骏也不是个笨人,自己家族的处境他清楚着呢,明知道自己就算是学富五车,这个进士及第也肯定跟自己没啥缘分。
眼瞅着自己都快二十岁了,他几乎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压根就没法继承父亲和大伯的衣钵,所以近年来已经不考虑科举的事了,也开始搞一些个世家公子们的东西。
被张骏称作阿伯的,正是张九皋府上多年的管家,人们都叫他九叔,他一般情况下可都是在充当张九皋管理张骏的人,虽也会偶尔满足一些张骏的要求,但像今天这样主动提出来把李昀弄回太守府这样的主意,那可是头一回。
“好!那咱就把这位小郎君请回去,我倒要看看这饼干有何特殊!”
张骏说完这话之后,还冲着李昀来了个胜利者的微笑,显然是打定了李昀肯定不敢不从的主意。
但让张骏有点诧异的是,李昀这家伙竟然也是冲着他微微一笑,之后转身对着徐清雪大声说道:“还请清雪姐将这些钱换成金锭带回去暂为保管,若是我在太守府未能回去,便替我跟三叔说,李昀不能为他尽孝了!”
他这一说不要紧,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人可就知道咋回事了,虽也不敢多说,但大多都对着张骏指指点点,显然一旦李昀真的失踪了,那就是他这个新任太守的公子草菅人命。
“公子,我便孤身给你前去,还请前方带路吧!”
李昀这一出整的,怎么看怎么像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张骏看着情况自然也不想在这多呆了,连忙冲着九叔招招手,俩人带着李昀就往太守府走去。
而走在最后面的李昀在脱离的人群之后,迅速的换上了一副好像是什么奸计得逞了的神情,当然,走在前面的张骏完全没有注意到。
现在李昀简直想要去抱着走在前面的九叔亲上几口,他早就发现了这个老人正是之前自己卖出去豹皮得了第一桶金的金主,今个他再次出现,更是直接解决了一个自己怎么跟这位看着挺机灵的太守公子套近乎的机会,堪称是自己的福星。
其实李昀卖饼干,当然不只是为了赚取那点金子,在睢阳卖饼干的确可以在短短的几年之内就让李昀赚的盆满砵余。
但在这个时代,那没有一丁点的作用,到时候兵锋所及之处,纵然你有再多的金子,也是于事无补。
李昀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自己先在睢阳闯出名头,没有名头,谁都不会认识你,把大唐扶起来更是无从谈起。
而在睢阳城,名头最大的人自然就是睢阳的太守了,李昀这才刚刚打听出来睢阳的太守正是自己在前世也还算是耳熟能详的张九皋,张九皋的公子就送上门来了,这个机会李昀要是不能把握住的话,那他可就不有点辜负了他脑袋里的那么多能耐了。
和其他的太守不同吗,张九皋的府邸并不在城中最显要的地方,而是在睢阳城相对僻静的北门附近。
“小郎君,请吧!”
到了地方了之后,还是九叔躬身对着李昀施礼,之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李昀请进了太太守府。
对于张骏来说,李昀的到来绝对是少有的能让他惊喜的事,自己的父亲想来严格,不管是在何处做官,都不会让张骏去和城中的其他世家子弟接触,张骏每天除了在府中苦读,就是摆弄摆弄自己感兴趣的鸟鱼,不到二十年的生活实在是枯燥,同龄人除了自己一个小两岁的妹妹,也是聊胜于无。
“来来来,你且先跟我到我这书房里来,这饼干做起来费劲,我可以先让九叔他们去采购必须之物,你先来给我讲讲,为何你就能做出饼干这么好吃的食物,本公子也算得上是熟读各类书籍吗,为何就找不到这么好的主意?”
张骏自打把李昀带进了自己的家里之后吗,完全变成了一个话痨,一边带着李昀往自己的书房里面走着,一面好不掩饰的表达着自己对于饼干的兴趣,完全已经忘了李昀那可是被自己强迫才来到自己的府中的。
“公子到底是想要知道这饼干是如何做出来的,还是只想尝一尝这饼干是如何好吃?”
在张骏的书房里面坐定了之后,李昀终于收起了他一惯不怎么在乎的表情,有点严肃的问出了自己进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句话。
李昀不是个能跪的下去的人,在他想来,自己想要的一切,那都是得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再有一个,以他自己前世的印象,张九皋应当不是个小人,而张骏的重重表现也印证了这一点,所以,李昀要在这太守府里谋划一番,一旦成行,自己冲出睢阳就是指日可待之局。
时间对于李昀来说并不多,在睢阳城蹉跎无异于原地踏步,李林甫固若金汤,杨国忠隐忍待发,安禄山厉兵秣马,三人的关系错综复合,赶在李林甫失势前进入长安的话,李昀对于给大唐改运还算是有点机会,一旦错过,此事便是难上加难!
李昀心里的那些道道张骏自是不知,但他是个乐意琢磨的人,就算知道饼干有多好吃,不知道咋做的话他也安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