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庶姐下嫁穷酸秀才,夫妻恩爱,好孕连连,姐夫还青云直上成了朝中新贵。
而我嫁与永宁侯府小侯爷梁秀,成婚五年竟生出个蓝瞳白发的小女儿。
夫君怒斥我红杏出墙,让他颜面尽失,沦为全天下人的笑话,当着我的面活活将她溺死在水塘,我悲痛之下气绝身亡。
再睁眼,我回到了春日宴京中贵子选妻这天。
我冷眼看着梁秀毫不犹豫地选了庶姐白烟烟,心里顿时明白,他也重生了。
他以为换个人就能为侯府开枝散叶,却有所不知,我们白家女子天赋异禀,怀孕生子对我们来说易如反掌。
是他自己外强中干,难以绵延子嗣。
我抬头看向人群外孤身而立气质超群的男子,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中走过去递上腰间香囊。
“九千岁大人,小女子心悦您已久,愿长伴君侧!”
1
“六郎,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把香囊给念念啊!”
永宁侯夫人笑容温婉,轻轻拱了拱梁秀的胳膊,不露痕迹地将他往我这边推了推。
眼前熟悉的场景将我从锥心之痛中拉了回来,我重生了,又回到了春日宴京中贵子选妻这天。
京中每年都会举办这样的宴会,说是请世家公子小姐赏花游玩,实际就是让适婚的男女们聚到一处培养感情,为日后的家族联姻奠定基础。
梁秀是永宁侯府的小侯爷,世家嫡子,贵不可言。
而我是相府嫡女,长辈们早就暗地里认定了我们是一对,就等着这次春日宴,交换了定亲香囊就要着手安排婚事。
梁秀越过我,一把拉过站在我身后的庶姐白烟烟。
“我中意之人,是烟烟小姐!”
这话一出,梁夫人脸色骤变,压低了声音出言提醒:“胡闹!你是侯府嫡子未来是要承袭家族爵位的,我侯府未来主母怎可是个庶女?念念才是与你门当户对的良配!”
“再者,白大小姐这般姿容……”
白烟烟的生母出生风尘,她又生得比寻常女子更为丰腴妖娆,举手投足间与世家小姐们大相庭径,难怪梁夫人看不上。
前世白烟烟被许给了曾对相府有恩的柳家公子。
原本白烟烟并不情愿,毕竟柳公子那时候只是个穷酸秀才。
可谁知,他们大婚之后,白烟烟肚子争气,好孕连连,一个劲儿给柳家开枝散叶,连带着柳公子也开始走大运,青云直上,官运亨通,没几年就成了朝中新贵。
而我嫁入侯府迟迟不曾有孕,足足蹉跎了五年才生下一女。
可我的女儿生来就蓝瞳白发,梁秀认定了我红杏出墙,说我让他颜面尽失,成了全天下人的笑话,不顾我的苦苦哀求,狠心将她溺死在水塘。
我受不了这刺激,当下就气绝身亡。
重活一次,梁秀自然不会重蹈覆辙,他铁了心的要娶我这丰腴好孕的庶姐。
只是,他以为换个人便为他延绵子嗣,却不知,我们白家女子天赋异禀,怀孕生子对我们来说易如反掌。
反而是他自己外强中干,每每都坚持不到种下精元之时就偃旗息鼓了,害的我多年不孕,忍着巨大的痛苦动用了家族求子秘方,才勉强有了个女儿。
2
他坚定地牵起白烟烟的手,“母亲,我就要她,别的我谁都不要!此生若是不能和烟烟在一起,我宁愿剃了头出家当和尚!”
说话间眼神还时不时瞟向我,满是嫌恶和厌弃。
梁夫人被他气的不轻,可见他这般坚持,也只好暂且应下。
白烟烟含羞带怯地倚在梁秀怀中,朝我挑了挑眉尾,分明得意极了,却还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语带歉意:“妹妹,我不是故意要与你抢意中人的……只是六郎既认定了我,我此生绝不辜负!”
她一番话勾的梁秀十分动容,对她更加怜惜了,两人四目相对,难舍难分。
周围之人都竖着耳朵等着看我的笑话,我高高扬起嘴角:“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姐姐喜欢便让给你了,我的心上人另有其人!”
我抬头看向人群外孤身而立气质超群的男子,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中走过去递上腰间香囊。
“九千岁大人,小女子心悦您已久,愿长伴君侧!”
汪玄处变不惊的俊脸上难得有了裂缝,他咬着牙压低声音呵斥我:“阿念,你疯了!你明知道我……”
我眼中满是倔强:“是什么?宦官吗?那又怎样,我就是心悦于你!”
汪玄面露挣扎,死死咬着唇,我却没有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热切。
世人皆知汪玄是当今天子的心腹,当朝第一宦官,性情阴冷,睚眦必报,过手的人命数不胜数。
可他们不知道,汪玄微末之时曾欠我一条命,心底更是对我有着难以言说的情意。
上一世我含恨而终后,灵魂不愿离去,不多时便看到汪玄冷着脸带着大队人马闯进侯府,带走了我的尸身。
我看到能止小儿夜啼的冷面九千岁竟抱着我已经腐坏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
围观众人交头接耳,对我离经叛道的举动指指点点。
梁秀抬眸看向我,语带讥讽:“白念念,你不会是被我抛弃恼羞成怒,气坏了脑子吧!居然要嫁给一个恶名昭彰的宦官……”
“虽然你是侯府不要的女人,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正经人家要你,但嫁个什么贩夫走卒为妾也比跟着个太监强啊!”
白烟烟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却被汪玄一个震慑的眼刀吓得悻悻闭嘴。
我迎上汪玄的双眸,扑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一脸委屈地控诉:“汪玄哥哥,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也不愿意要我吗?”
他眼底浮上浓浓的怜惜。
“我终究是挨了一刀没用的东西……不能给你幸福……”
“我不在乎!”
汪玄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抹坚定,他缓缓伸出手,接过了我的香囊,郑重地吐出一句“好”。
那一刻,周围的喧嚣仿佛都静止了,只剩我和汪玄四目相对。
这一次,我破釜沉舟做出世人眼中离经叛道的举动,并非单纯感念汪玄对我的一片痴情,更重要的是,我上一世死后才得知,汪玄的真实身份竟是皇上的私生子,他也并非真正的太监!
他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很大程度上也是来源于老皇帝对他的愧疚。
3
很快到了我和白烟烟一同出嫁的这天。
白烟烟虽是嫁去侯府,又有梁秀的宠爱,但侯府终究是看不上她庶女的出身,连带着婚嫁的阵仗都十分寒酸。
而汪玄却为我准备了十分隆重盛大的婚礼,接亲的队伍足足绵延了数十里,白府门前的大街更是被看热闹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
白烟烟看着我凤冠霞帔,满身珠翠,眼红地要滴血,却还嘴硬,放着狠话:“一时风光又如何,终究是个宦官,你嫁过去注定无儿无女守活寡!
“梁府看不起我又怎样,等我为六郎生下儿子,还不是得乖乖奉我为侯府女主人!”
我心中暗笑,若她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六郎外强中干,无法绵延子嗣,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我被汪玄牵着坐进了精致奢华的轿撵,很快到了汪府。
喜房内,汪玄满身酒气与我并肩而坐,轻攥喜袍的大掌显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我率先起身,自己脱下了繁重的喜服,一个翻身平躺到床榻上,“哥哥,累了一天了,你也快些安置歇息吧!”
我闭上眼,意识变得昏沉,迷迷糊糊间感受到一股滚烫,睁开眼,汪玄红着脸在我正上方:“阿念……”
他深情缱绻,我腰间似乎被什么硬物硌着,下意识伸手去摸,又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涨红了脸。
虽然我早已知道他并非真正的太监,却仍旧扮出惊喜的模样:“哥哥?你,你……怎么会……”
汪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眼神暗了下来,里面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汹涌情潮。
“许是那年入宫,没净干净……”
“阿念,你喜欢吗?它唯有对着你才会这样……”
我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颈,虔诚献上一吻彻底点燃了他。
红烛摇晃,帐内浓情蜜意,直到天边泛出鱼肚白,汪玄才意犹未尽地放任我在他臂弯中沉沉睡去。
之后的日子,汪玄食髓知味,夜夜缠着我,直到我精疲力尽才肯罢休。
我也沉溺在这蜜糖罐子一般的新婚生活里,直到一个多月后,我轻抚上小腹,知道那里已经有了小小生命,心中有了算计。
4
这日,汪玄领了圣旨出城办差,我受邀出席永宁侯府张罗的赏花宴。
梁秀和白烟烟新婚燕尔,两人十指相扣,羡煞旁人。
旁人都说梁秀对白烟烟极为宠爱,自打迎她进门后,就夜夜宿在她房中,两人不知节制,一夜甚至能叫七次水,就连梁夫人都看不下去了,还曾当面斥责过白烟烟。
对此,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梁秀倒不见得对白烟烟有几分真情,只不过是看中了她争气的肚子,着急让她有孕,生下侯府嫡孙呢。
白烟烟远远瞧见了我,忍不住快步走到我面前,看我的笑话。
“这不是九千岁家的汪夫人吗?怎么瞧着一副幽怨的模样,难不成是你夫君满足不了你吗?”
她口无遮拦,言辞粗鄙,说罢又着急捂着嘴,“啊,我忘了,你夫君是个阉人,自然是不中用的!”
我心中恼火,她如何羞辱我都不要紧,可她几次屡次三番贬低汪玄,我定饶不了她。
我“啪”一掌,狠狠打在她脸上,她不敢相信我竟当众对她动手,转头委屈地扑进梁秀怀里。
“夫君,我不过说句实话,汪夫人竟然打我!”
梁秀本就对我厌恶至极,如今我在他家底盘打了他的女人,他也是怒火中烧。
他抬手指着我的鼻子:“贱人,快向我夫人跪下道歉!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我轻哼一声,笑出声来:“梁秀,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侯府嫡子就能对我颐指气使吧,你还没继承爵位呢,而我夫君当朝一品,我也身怀诰命,按理,你应当对我下跪!”
5
我一句话戳到了梁秀的他痛处,他虽是嫡子,可老侯爷放出话来,谁先生下侯府长孙,谁就能承袭爵位,所以他才会对子嗣这么执着,因为子嗣等同于他的地位。
他恼羞成怒,伸手朝我推来,“什么当朝一品,不过是个宦官,得意个什么劲儿!本公子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
我不露声色勾勾嘴角,顺着他的力道向身后倒去,扑通一声,直直落到了水塘里。
一时间,宴会乱作一团。
我屏住呼吸,稳住心神,没一会就被一个宽厚的臂弯捞上了岸。
我艰难地睁开眼,眼前是风尘仆仆一脸担忧的汪玄,他似乎是急着赶回,身上的铠甲还未来得及换下。
“阿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都怪我,我来迟了……”
我鼻尖一酸,拧着眉哎呦痛呼起来:“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有眼尖的人已经看见了我被鲜血染红的内裙,惊声喊道:“血!汪夫人流血了!”
汪玄脸色越发难看,沉声唤来太医为我诊脉。
太医神色凝重,随即大惊失色,跪地惊呼:“回九千岁……您夫人她,她有孕了!”
此话一出,众人彻底傻眼了。
白烟烟率先反应过来,幸灾乐祸地怀抱双臂笑道:“妹妹,姐姐知道你年轻耐不住寂寞,可也不能做出这种丑事啊,你这样让汪大人的脸往哪里放啊!”
汪玄充耳不闻,一把拉过太医,几乎是颤抖着问道:“夫人腹中胎儿可好?”
太医本就胆战心惊,又被汪玄这么一拽,一时间会错了意:“回九千岁,胎儿目前无碍,若大人想,微臣随时可为大人除去夫人腹中孽子!”
“放肆!是谁胆敢伤害朕的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