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要接受事实。
时间已经很晚了，连于晚的父母都已经离开了，我也不应该再留在这里了。
寝室还有一些本来要给她的小礼物，等明天回去拿出来烧给她好了。
这么想着，我撑着椅子正准备起身，脑中却突然响起一道清脆又熟悉的声音。
“嘻嘻，我对你这么重要的呀。”
“什么？
谁在说话？”
我吓得一踉跄，环顾四周却没有人。
“我死得好惨啊——”那声音幽怨起来，在察觉到我的惊恐后又恢复正常，“骗你的啦，林冉冉，是我啦。”
之前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慌了神，镇定下来以后发现——这熟悉的声音不就是于晚么。
“于晚，你躲在哪里说话？
这是恶作剧吗？”
我感到有些生气，这种事也能拿来开玩笑的么？
还连她父母一起骗。
但隐约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于晚平时喜欢作弄我，但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从来不开玩笑，更何况这次作弄的对象还包括了她的爸爸妈妈。
于晚并没有像往常捉弄过我后一样跳出来，她沉默了会，和我讲了个故事。
她讲的这十几分钟比我这二十年的人生还精彩。
不对，讲的就是我的人生。
“你的意思是，我是一篇小说的女主，然后宋凉川是小说男主，我们会被各种人阻挠，分分合合最后在25岁在一起？”
“你这省略把关键部分全省掉了啦！”
于晚不满地说道，“你是虐文女主，宋凉川是虐文男主。
你从小被欺负，最严重的一次是被那个讨厌鬼的跟班堵在巷子里扒衣服拍照，是宋凉川路过顺手救了你，然后你就爱上他了！
高中开始追他，偷听他想去的学校以后第一志愿改成同一所学校。
这些年他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前段时间虽然同意和你谈恋爱，但他根本就不是认真的！
他要在你受尽委屈离开后才幡然醒悟对你好。”
她说的讨厌鬼是我的高中兼大学同学乔慕蓉，她的人生轨迹和我完全相反。
我是不被家里期待出生的。
而她是乔家众星捧月下成长的小公主，有一个疼爱她的哥哥，和宋凉川住隔壁，两人是青梅竹马。
而她的最后几句话让我不由得有些恍惚，宋凉川最近确实松口了，或者说是暗示，只要我事事顺着他在他朋友面前给足他面子——对了！
宋凉川！
之前口袋里的震动大概率是宋凉川给我打的，我急忙翻出手机，倒吸一口凉气。
12个未接电话！
我抓起电话往外走，边走边回拨，却一直没人接。
“冉冉？
怎么了？
你急什么？
我还没说完呢。”
于晚疑惑地问道。
“宋凉川之前约我出去，”我懊恼自己没有和他说明情况，他等了我这么久，“抱歉，路上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吧。”
“所以，系统就是存在于我的脑袋里、能给我提供帮助的东西。”
我大概理解了什么是系统，但还有更多东西是理解不了的，“但你为什么会变成我的系统啊？”
于晚把自己的猜测慢慢解释给我听，“因为我放不下你啊。”
我立刻反驳她，“可是除非你当场复活，哪怕你成为我的系统也没办法弥补我的遗憾啊！”
“我是作为系统存在宿主身边的，目的是让宿主幸福。
除了我以外，我爸妈没什么需要弥补的了，他们一直都过得挺幸福，但你不一样——”于晚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柔和起来，“虽然你家里人对你不大好，但以前你身边有我，我会对你好。
可现在我不在了，我希望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让你获得幸福。”
我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哽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能埋头向前走。
于晚也没再说话，安静地陪我走完这段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