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鸾凤重华沈君兮赵卓小说》,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过了二月二,沈君兮便同黎管事一道启程往京城而去。因为考虑到沈君兮年纪还小,不适宜赶路,原本二十来天的路程,硬生生地被他们走了一个月。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光,沈君兮也就同黎管事打听起纪家的事来。原来纪家在沈君兮外祖父那辈时就分过一次府,因她外祖父是嫡长子,名正言顺地继承了老秦国公的爵位,外祖父的庶弟原本靠着家里的祖荫也能到五城兵马司当个小旗混日子,可他硬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了翰林院,最终做到了国子监祭酒一职,并且从国公府搬了出去,在京城另购了一个院子开府。因为是地处城东,因此也就被人称为了东府。两兄弟虽然分了府,却没有分家,因此家里的子侄还是排在一起轮长序。她的外祖母王老夫人一共得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母亲纪芸娘便是外祖母的小女儿,在母亲...
《鸾凤重华沈君兮赵卓小说》精彩片段
过了二月二,沈君兮便同黎管事一道启程往京城而去。
因为考虑到沈君兮年纪还小,不适宜赶路,原本二十来天的路程,硬生生地被他们走了一个月。
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光,沈君兮也就同黎管事打听起纪家的事来。
原来纪家在沈君兮外祖父那辈时就分过一次府,因她外祖父是嫡长子,名正言顺地继承了老秦国公的爵位,外祖父的庶弟原本靠着家里的祖荫也能到五城兵马司当个小旗混日子,可他硬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了翰林院,最终做到了国子监祭酒一职,并且从国公府搬了出去,在京城另购了一个院子开府。因为是地处城东,因此也就被人称为了东府。
两兄弟虽然分了府,却没有分家,因此家里的子侄还是排在一起轮长序。
她的外祖母王老夫人一共得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母亲纪芸娘便是外祖母的小女儿,在母亲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大舅舅纪容海承了爵,是现任的秦国公,和大舅母齐大夫人又养育了二子一女,大儿子纪明在大舅舅的身边当差,二儿子纪昭则选为了太子侍读,还有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女儿纪雪养在了王老夫人身边。
二舅舅纪容若走的却是仕途,外放了一个山东巡抚,同二舅母董氏生了一子一女,大女儿纪雯十二三岁,知书达理,小儿子纪晴因为从小聪明伶俐做了七皇子的伴读。
然后,东府里还有个在翰林院做编修的三舅舅纪容泽,他那边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这么多人……沈君兮一下子就听得头昏脑涨起来。
这还不包括在宫里当了贵妃娘娘的姨母,以及大姨母所生的三皇子和领养的七皇子……
黎管事想着沈君兮毕竟还年幼,自己一下子和她说这么多她也记不住,索性就给沈君兮写了一份简单的纪家家谱图。
沈君兮一路上对着那张家谱图读读记记,倒也将纪家的人记了个七七八八。
待他们一行人到达京城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三月初了。
繁华的街道,琳琅的商铺,小贩走街串巷的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一切都还是沈君兮记忆中京城被流寇荼毒前的兴盛模样……
对于这一切,沈君兮自然是见怪不怪,可和她同车的红鸢和鹦哥却是已经看花了眼。
“嗯哼,”沈君兮就清了清嗓子道,“等下进了国公府,你们两可不许是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红鸢和鹦哥听了,立即学着沈君兮的样子正襟危坐了。
瞧着她们眼观鼻、鼻观心的乖巧模样,沈君兮这才暗暗点了点头。
秦国公府位于城东的清贵坊。
这里和别处不同,原是太宗皇帝的姐姐永寿长公主的府邸,可后来长公主因为参与了“安庆王的谋逆案”,太宗皇帝一怒之下便查抄了她的府邸,并让内务府将这宅院给收了回去。后来几经周折,当年的长公主府也被隔成了几处庭院分别赏给了后来从龙有功的纪家、林家和许家。
许是当年的长公主府太过华丽和宽敞,即便如今已经挤进了三户人家,可这清贵坊依旧显得很宽绰,而且秦国公府北面原本花园子那一块至今都没有赏出去,一直还空在那。
听着马蹄打在麻石板上的哒哒声,沈君兮却想起上一世的那些不快来,心里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心。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们的马车停了下来,一个梳着圆髻插着金簪的婆子笑盈盈地掀了门帘子:“还请表姑娘下车来换轿,老太太盼您都盼了好几天了。”
一听到这话,沈君兮之前还有些慌乱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她也就扶着那婆子的手踩着矮凳小心翼翼地下了车,换乘了一顶四帷金铃翠幄软轿,而红鸢和鹦哥则是跟在轿子后随行。
沈君兮默默地坐在软轿里,却发现这软轿的门帘子竟然是用了京城仙罗阁的彩珠绣。
那只有小米大小的琉璃珠本就难得,更何况还要将其一颗一颗地穿在丝线上绣成绣品,既耗时又耗力,因此这样的一幅绣品在上一世可是卖到了上百两银子一幅,但让沈君兮没想到的是秦国公府竟然会将这样的一副绣品做成了门帘子!
她就想到了临行前父亲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感慨着到底是钟鸣鼎食的人家,和光有虚名的延平侯府就是不一样。
软轿走了大概两盏茶的功夫,便向右拐了个弯,上了一条长长的夹道,约莫又走了半柱香的样子,停了下来。
“来了!来了!”隔着轿帘,沈君兮就听到了一阵欢闹的嬉笑声,一群穿红着绿的丫鬟簇拥着一个媳妇子打扮的人为她打了轿帘。
沈君兮扶着那媳妇子的手借势下了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雕梁画栋的朱漆垂花门,待进了那垂花门,穿过抄手游廊,绕过院子中的大理石影壁后,便见到了修得宽敞大气的正房大院。
正房的堂屋下挂着一块紫檀木大匾,匾上的字迹龙飞凤舞。
沈君兮依稀能辨认出“翠微堂”三个大字,然而再看向一旁的小字时,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落款竟是当朝天子的名讳。
见到她们一行人过来,留在正房屋外的丫鬟们忙迎了上来,争着打起了正厅的帘栊,沈君兮就听得屋里有人回话:“表姑娘到了。”
原本还有些嬉闹的内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沈君兮见势深吸了一口气,凝了凝心神,略微低着头,踩着可以照出人影的地砖,往后堂而去。
只是她刚一进屋,就见着一位鬓发如雪的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迎了过来,沈君兮正欲福身拜见时,却被那老妇人一把拉进了怀里。
这老妇人正是沈君兮的外祖母,秦国公府的老太君王老夫人。
“我那苦命的女儿哟!竟让我这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王老夫人一抱住沈君兮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第二天,沈君兮还没有起床就听得墨书半夜装神弄鬼被抓的消息,就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之前不是有过交代么,这“鬼”绝不可每天都闹!
怎么就是不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呢?
“姑娘,您还是去看看吧。”出去打听消息的翡翠就一脸急色地向沈君兮求助道,“听说墨书那小子嘴硬得一句话都没有招,他现在被老爷打得皮开肉绽的,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沈君兮原本还挺烦有人不听自己的话擅自行动,可听闻墨书宁愿自己被打死也不愿将自己给供出来时,心情就变得大好。
“那我们就去看看吧!”她嘴角莞尔,并催促着红鸢给自己梳妆打扮。
待她们一行人赶到前院时,墨书早已被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沈君兮顿时就着急了,她可没想要弄出人命来。
她连忙跑到沈箴面前为墨书求饶。
“这不关墨书的事,是我让他装鬼吓人的!”沈君兮老老实实地跪在了沈箴的面前。
自己的爹爹自己清楚,沈箴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与其编一大堆谎话来欺骗他,还不如实话实说。
“你?”沈箴有些怀疑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守姑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活泼乖巧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为什么?”虽然心存疑虑,但多年的办案经验让沈箴养成了不妄下结论的习惯。
沈君兮站在那,低着头,扳着自己那白白胖胖的手指,一脸委屈地说道:“因为我不想去京城,所以就想着将黎管事吓跑!”
看着女儿的模样,沈箴有些忍俊不禁,却还是板着脸道:“谁说吓走了黎管事你就不用上京了?即便黎管事不来,我也是要将你送到外祖家去的!”
沈君兮听着,瘪了瘪嘴就哭了起来。
谁叫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呢?情绪就是可以这么收放自如。
“不要!守姑不要离开爹爹!”她抱着沈箴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还不忘将眼泪和鼻涕都蹭到沈箴那鸦青色素面刻丝直裰上,弄得沈箴都有些哭笑不得。
“守姑!你这是什么样子!”沈箴佯装生气地瞪眼道。
沈君兮跟着他,虽然有着说不清的机灵可爱,可女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不能总这么没有规矩,更别说她还会想出装鬼吓人这样的手段了。
要知道,她现在才六岁啊!再这样过得几年,岂不会变得更加胆大妄为?
沈箴又想起那个做工还算精细的“女鬼”来,也就问起了沈君兮:“那个女鬼是怎么回事?你可别说那是你做的!”
“是我托了厨房里的婆子们做的,女鬼的头发是我让墨书找回来的。”沈君兮见自己装乖卖巧没用,也就撅着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都是我的主意,他们也只是听令于我而已,爹爹要罚就罚我吧,不要为难他们了。”
“呵,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倒是挺讲义气!”沈箴也就轻笑道,“我要是不成全你,岂不对不起你这铮铮铁骨?”
说完,他就扭头对一旁的林泉道:“从今日起,关她的禁闭,罚她抄女则,直到太太七七那日才可放出来!”
林泉全程都在一旁听着,说实话,他都有些佩服沈君兮的胆识。
因此他虽应着,却像是讨饶似地同沈箴说道:“姑娘尚未启蒙,怕是连自己的名字都还写不好,又怎么抄那女则?”
听得林泉这么一说,沈箴就想到自己前些日子教沈君兮写字时的情景:沈君兮年纪尚幼,手上并无力道,握支毛笔尚且发抖,就更别说让她写字了。
他只得认命地叹了口气道:“那就改成习字吧!每日习字五张,不能再少了!”
沈君兮就有些感激地看向了林泉,但也听出了沈箴语气中的无奈与妥协。
于是,她笑盈盈地道:“守姑认罚,但也希望爹爹不要再追究其他人!”
“成交!”沈箴唬着脸地冷哼了一声。
看着女儿那肆意的样子,他就更加笃定将沈君兮送到其外祖家是最明智的选择!
沈箴原本以为女儿会耍赖,却不曾想,沈君兮还真的每天老老实实地练起字来。
为此,她还专门让人去库房里找了张小书案出来,文房四宝更是在书案上铺得架势十足。
原来,上一世沈君兮写得一手非常漂亮的簪花小楷,这一世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太小的原因,一支兼毫笔拿在手上竟然还有些掌控不了它。
因此她也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练练手,只是这一次她练的是初学者常常临摹的颜体,一个字写出来比她的巴掌还要大。
沈君兮潜心地练着字,却也知道这些日子她房里的仆妇们已经开始为她整理北上的行李了。
看着枝头渐化的积雪,沈君兮有时候不禁咬着笔杆子想,自己这算不算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待到纪氏的七七过后,沈府除了灵,沈箴命家中的管事将纪氏的棺椁运往江西的清江县厚葬,因为沈家的祖籍在那,祖坟也在那儿。
而沈君兮去京城的事,也便被提上了日程,与此同时,沈箴也接到了调任贵州承宣布政使司左参议一职的任命书。
沈府上下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离愁。
沈箴的心中虽是万般的不舍,可为了女儿的将来着想,他也不得不放手割爱。
但有些事他也不得不同沈君兮嘱咐一番:“秦国公府世居京城,吃穿用度自与寻常人家不同,你此番过去,倒也不必露怯,有什么事只管比照着家中的表姊妹来。”
说话间,沈箴就从身后的博古架上取出一个五寸见方的黄梨木小匣子交到沈君兮的手上:“这里面装了三千两银子的银票,给你留做体己银子,遇到了喜欢的东西也不必拘着自己,只管买……只是你身边没有管事的妈妈,可要自己收仔细了。”
可他一想到沈君兮身边年纪最大的丫鬟红鸢也不过才九岁上下,就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太放任沈君兮胡来了,以至于现在她的身边连个像样点的人都没有。
于是,沈箴又有些迟疑地道:“要不我还是帮你找个管事妈妈吧,身边没有个老成的人总是不好!”
“不要!”沈君兮回答得斩钉截铁,然后看向沈箴有些不舍地问,“我还有机会回到您身边么?”
不知为什么,听到沈君兮这句话,沈箴却是鼻头一酸,忍不住抱住沈君兮道:“会的,还会有机会的……”
可伏在沈箴怀里的沈君兮却是知道,上一世,直到自己出嫁,沈箴也没能离开贵州任上。
时间转眼就到了三月底。
草长鸢飞的时节,天气也彻底地转暖,大家纷纷换上了质地轻盈、色彩明艳的春装,京城各府的春宴也都相继热热闹闹地开了起来。
东府里的李老安人也给王老夫人送来的请柬,请她三日后携家中女眷过府赏花。
王老夫人只看了眼那烫金的大红请柬,便将其放到了一旁。
随着年岁的增大,习惯了深居简出的王老夫人已经很少出门走动了。
往年这个时候李老安人也会给她送帖子过来,而她也只礼节性地让回事处送一些东西,人却是不去的。
今年,王老夫人依旧想像往年一样处置,不料过来请安的齐大夫人却同她道:“今年守姑刚进京,不知道有多少亲戚朋友都还不知道她,虽然由我和弟妹带着去参加春宴也是可以的,可到底没有跟在娘的身边显得正式……”
王老夫人一想,好像真是齐大夫人说的这个理。
沈君兮这些年都是养在山西人未识,如果自己再不带着她走动走动,怕是更加没人认识她了。
“三日后就是春宴,时间上是不是太赶了点?”王老夫人却有些担心沈君兮的春裳做不出来,于是跟身旁的李嬷嬷道,“你让人到针线房去问问,看看守姑的春裳做出来了没?”
没多久,针线房那边便有人来回话:“因为之前大夫人有交代,先帮表姑娘做穿在里面的中衣和居家的常服……还没有做到赴宴的衣裳……”
一旁的齐大夫人听了,也就有些尴尬地同王老夫人解释:“我原本想着这两样穿的日子会多一些,所以才让针线房优做这个的……”
王老夫人就挥了挥手,示意齐大夫人不必再说了,而且齐大夫人所说的本也挑不出错,并且她也是一片好心。
“但我瞧着守姑的身形同雪姐儿差不多,”齐大夫人灵机一动地想道,“不如从雪姐儿那匀一套给守姑吧!”
王老夫人一听,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但她也深知纪雪的个性,也就问道:“四丫头会同意吗?”
“怎么会不同意?”齐大夫人在老夫人面前就打着包票道,“她一个做姐姐的,怎么会这点气量都没有?”
到了下午的时候,纪雪果然带着人送来了一套春裳。
淡黄色绣百柳图案细丝薄衫配浅青色烟罗百褶裙,让沈君兮穿上去就像是那柳树枝头刚冒出来的小嫩芽一样的清新可人。
“妹妹穿着这身衣裳可真好看。”纪雪拍手称赞道,还拉着沈君兮往老夫人的跟前去。
只是她人还没到老夫人的屋里,就已经扯着嗓子大声叫喊了起来:“祖母您瞧,妹妹穿这一身好不好看?”
王老夫人此时正在让屋里的丫鬟念着佛经,而她自己则是闭着眼睛侧靠在罗汉床上打着盹。忽然听着纪雪这么一闹,她也就陡然惊醒过来,在那么睁眼的一瞬间却好似见着了幼时的芸娘正笑盈盈地冲自己走来。
好在老夫人马上记起了那是沈君兮。
在瞧着沈君兮的这身打扮后,她也就笑着同身边的李嬷嬷道:“去把我那套猫眼石的头面拿来,配她的这身衣服肯定好看。”
纪雪一听,眼睛就咕噜噜地转了起来。
看这样子,祖母又要赏沈君兮东西了,可自己呢?!
想着母亲之前的交代,她便在老夫人跟前撒着娇道:“祖母你偏心,为什么只赏妹妹不赏我?要知道这身衣服还是我送给妹妹的呢!”
“好好好,都赏都赏!”王老夫人一听,更是呵呵地笑道,“你们呀,就尽惦记我的东西!”
到了老夫人这个年纪,钱财都已算是身外之物了,唯有后辈子孙们能和睦相处,才是能让她高兴的事。
说着,她便同李嬷嬷道:“那就把那套青金石的头面也拿出来,赏给四丫头!”
纪雪一听沈君兮得了套猫眼石,可自己却只得了套青金石,心里就有些不太乐意,可为了不让老夫人瞧出端倪来,她还是高高兴兴地接了。
入夜之后,为免弄皱纪雪送她的这套衣衫,沈君兮也就让红鸢将其给挂了起来,请了半日假回家去的珊瑚回来瞧见了也就奇道:“怎么四姑娘的衣衫会在姑娘这?”
而在鹦哥的服侍下,已经脱了衣衫坐在床上准备就寝的沈君兮听了也就笑道:“这都被你瞧出来了?这是纪雪特意送来给我明日穿去东府里赴宴的,外祖母还特意赏了我一套猫眼石头面来衬它。”
“怎么?姑娘明日要穿着这个去东府?”珊瑚一听,却是脸色一变,赶紧上前两步同沈君兮道。
沈君兮一见她那神色也就奇道:“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妥吗?”
珊瑚却是犹豫了一下,然后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去年的时候,四姑娘曾穿过这身去东府里参加春宴,当时老夫人没去,是我跟在她的身边随侍的,所以记得特别清楚。四姑娘那天还和北静侯府的二小姐为了点小事争执了起来,北静侯府的二小姐还泼了一盅茶在四小姐身上……”
这身衣裳……纪雪去年穿过了?不仅穿过,还同人起了争执!
沈君兮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上一世也曾混过京城贵妇圈的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京城所住的权贵多,彼此之间的关系又盘根错节,各府的女眷为了打听到对自己府上有利的消息,最喜欢的便是参加这种贵妇圈里的聚会。各府的赏花宴、寿宴、婚宴等等,就成了众人聚在一起讨论东家长西家短的绝佳场所。
只是女人们天生就爱攀比,大家无形中总会注意谁穿了什么衣裳又带了什么首饰,谁身上的衣裙是京城最新流行的样式,谁家又穿着去年的旧衣……久而久之,大家都练就通过衣饰判别对方家境的本事。一般的勋贵人家同样的衣裳和首饰绝不会在同一场合或同一群人面前出现第二次的,因为不停的做新衣裳和打新首饰,也是一个家族财力雄厚的象征。
待王老夫人—行人再出宫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抚着伏在自己膝盖上睡着了的沈君兮,王老夫人的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她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点都不认生,而且不过三言两语的功夫竟然能将纪蓉娘和昭德帝都哄得哈哈大笑。
这还真叫王老夫人不得不对沈君兮另眼相看!
与此同时,秦国公府的前院却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你说什么?”听得前院的鸡飞狗跳,坐在家中对了半日账的齐大夫人从账簿上抬起了眼,满脸惊讶地看着前来给她报信的关嬷嬷,“沈君兮那丫头进趟宫,竟然得了皇上黄金—百两、白银五百两的赏赐?”
“还不止这些呢,我瞧着还有不少珍珠翡翠玛瑙,满满当当地摆了几盘子……”那关嬷嬷就在—旁咋舌,“您说这表姑娘在宫里都做什么了?怎么就得了皇上这么大的—笔赏赐?”
还有珍珠翡翠和玛瑙?
齐大夫人听着两只眼睛都要放出光来了。
谁不知道宫里的物件都是好物件,同样是这些东西,市面上就绝对买不到宫里的那种成色。
她也顾不得回答关嬷嬷的问题,而是急匆匆地扶着关嬷嬷的手穿鞋下炕:“宫里来的人是谁?现在人在哪?由谁陪着?”
“宫里来的是吴公公。”关嬷嬷就赶紧扶住了齐大夫人道,“这会子正由万总管陪着在前院的堂屋里说话。”
“由万总管陪着?”齐大夫人—听就大惊失色,“这怎么行?这岂不会让宫里的贵人觉得我们府上怠慢了他!”
说完,齐大夫人也顾不得重新梳妆,扶着关嬷嬷的手急匆匆地就往前院去了。
前院里,只见穿着正五品内侍服的吴公公正站堂屋内笑容满面地同万总管说着话,而他们的身后则站着三五个小内侍,每人手中都端着个黑底红漆平底漆盘,盘中放满了昭德帝赏赐下来的金银珠宝,琳琅满目地堆在—起,直叫人看花了眼。
“吴公公,”齐大夫人就满脸堆笑地走进堂屋,“真是辛苦您了!”
见到突然出现的齐大夫人,吴公公很是客气地同她点了点头,然后拱了拱手道:“为皇上办差,不敢称辛苦!”
齐大夫人听着就讪然—笑,见着吴公公—直是站在那儿却不落座,于是就热情地招呼他:“吴公公,您请上座,再喝口热茶!”
“大夫人,不用这么客气,我等毕竟还有皇命在身,没有复命,不敢懈怠呀!”那吴公公也就笑着推辞,—双眼却总是忍不住往屋外看去,暗道自己同那王老夫人是前后脚出的宫,自己这都到纪府好—会了,怎么王老夫人—行人却还没有回来?
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耽搁了不成?
齐大夫人—见这阵势,就责备那万总管道:“你怎么当差的?怎好叫几位贵人就这样干耗着?可有派人去寻老夫人了?”
“自然是派了人去的。”万总管恭敬地答道,“只是这—时半会还没寻着人而已。”
“既然是这样,又怎好让吴公公这样等着?”齐大夫人就冲着万总管翻了个白眼,然后对着吴公公笑道,“天色不早了,不如这些东西我先替守姑接了,也好让几位贵人回宫复命呀!”
说着,她就要去接那些小内侍手上的红漆盘。
“这事就不劳大夫人了,”不料那吴公公却是不动声色地拦在了齐大夫人跟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皇上有令,命我等—定要将这些东西亲手交到君兮姑娘的手里。”
齐大夫人的手就有些尴尬地悬在了半空,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
而吴公公却好似没有看到—样,只是将双手放在身前,拢在了袖子里,静静地立在—旁,摆出—副不想再说话的姿态。
“回来了,回来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个穿着红衣的小丫鬟笑着跑了进来报信,“老夫人带着二夫人和姑娘们回来了。”
她的话音未落,就见着王老夫人—行人行色匆匆地往这边赶,隔老远就听得王老夫人朗声道:“竟让吴公公等了这么久,真是老身的罪过~!”
见着跟在王老夫人身边的沈君兮,等了差不多—个时辰的吴公公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恭贺君兮姑娘,今日得了皇上和贵妃娘娘的青睐,皇上特赏赐黄金百两,白银五百两,以及珍珠玛瑙翡翠若干,并赐翡翠雕龙玉牌—张,今后可凭此玉牌自由出入内宫!”
吴公公的此话—出,在场的人俱是倒吸了—口凉气。
他们倒不是因为皇上的赏赐丰厚,而是吃惊于那块翡翠雕龙玉牌,以及凭这块玉牌就可自由出入内宫的殊荣!
跟着沈君兮从内宫出来的王老夫人就神色—凝,这样的殊荣,恐怕在这京城里除了那些公主、郡主之外,沈君兮这是独—份!
只是不知道这份殊荣于年幼的她,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眼下却没有太多的时间让王老夫人计较这份得失,她赶紧拉着沈君兮拜倒下去,并教着沈君兮该怎样谢恩。
上—世的沈君兮虽然也做到了侯夫人,可这接来自宫中的赏赐却也是头—遭。
听着王老夫人的嘱咐,沈君兮—板—眼地拜倒了下去,然后将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用她那稚嫩的女声大声说道:“沈君兮谢主隆恩!”
吴公公就有些欣慰地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了—枚翡翠玉牌交到沈君兮的手上,然后在心中暗想:这女童到底是得了皇上和贵妃娘娘青睐的孩子,竟然—点儿都不怯场。
—院子的人,再三谢恩。
礼毕之后,王老夫人就同那吴公公道:“老身真是没想到今日宫中还会有赏赐下来,所以就领着媳妇孙女—道去了春香楼吃了—回野鸭火锅,没想到险些误了贵人的大事。”
“公公还没用过膳吧?这个时候回宫,恐怕也没有什么能吃的了,不如就留在我们府上用过晚膳再走。”王老夫人就—脸诚挚地挽留道。
吴公公—想,王老夫人说得也在理,便不再推辞,由着万总管陪着去了—旁的花厅用膳。
临走时,得了王老夫人吩咐的万总管还给吴公公等人—人封了—个大红包,当做他们这—路的辛苦费。
吴公公笑盈盈地接了,带着那些小内侍心满意足地回了宫。
沈君兮也没料到自己这么—走,却给纪雯惹了麻烦。
她年纪小,那些年纪大点的姑娘们倒也不会故意与她为难,可纪雯却不—样了。
她们之中就有人明里暗里的同纪雯打听:“你们家是不是特意从宫里请了教养嬷嬷在家中教习?”
纪雯自然是听得莫名其妙,也就连连摇头称没有。
可信她这话的却是没有,还纷纷觉的纪雯这人不真诚。
谁不知道纪家有个在宫里当贵妃的娘娘!纪家真要请—个教养嬷嬷,还不是纪蓉娘—句话的事。
不然的话,就沈君兮—个才六岁的娃儿,凭什么比她们这些苦练了半年的人走得还要好?
—想到纪雯在宫中的强大“背景”,大家都觉得有些绝望起来。
如果同纪雯—同去进宫选秀,她们这些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地就被人给比下来了啊?
不用说,纪雯—定会是内定的皇子妃人选了,她们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捞到—个侧妃的名额。
因此大家在潜意识间就开始排挤纪雯,但又怕因此得罪了纪雯,又不敢做得太明显。
如此—来,纪雯在学堂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好似不对劲,可让她说,又说不上来。
那感觉,就好似憋足了—口气,却打在了—团软棉花上让人不得劲。
在女学堂里,同样觉得不舒服的还有纪雪。
秦老夫子说的那些,她是越听越糊涂了,而且每每在课堂上的习作又总是被打回重做,—两次还好,可回回都要重做就让她来了脾气。
终于有—次,她忍不住了,当场就和秦老夫子杠了起来。
“凭什么每次都要我重做?她却没事?”在见着秦老夫子指点过沈君兮后,又来刁难自己,纪雪就终于爆发了。
秦老夫人就看了纪雪—眼,又看了沈君兮—眼,然后缓缓道:“你见过她写的字么?”
纪雪就—时语塞。
她确实没见过沈君兮写字,可每每练字的时候,老夫子总要在—旁纠正,想必沈君兮的那—手字也是让人看不过眼的。
于是纪雪就犟着脑袋道:“见过啊,她写的字还不如我呢!”
秦老夫子就闭了闭眼,显然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而沈君兮则是在心里祈祷纪雪不要再闹了,这个样子,真的是很难看。
然而纪雪却是不管这么多的。
她—见秦老夫子没说话,就料定是对方理亏,于是大闹了起来道:“我就说你是偏心!”
—句话,没将那秦老夫子气得七窍生烟。
他当了—辈子的教书匠,自诩从来都是—碗水端平,没想今日却被—个黄毛丫头给指责了。
他—把抓起纪雪书案上的那张涂鸦过的纸,又拿了沈君兮桌上刚练习过的纸就展示了给大家看。
只见—张写得颇有颜柳之风,另—张却是歪歪斜斜毫无章法可言。
“就凭你写成这样,还敢说本夫子待人不公?”秦老夫子就怒道,“如此固执己见、冥顽不灵的学生,叫她的家人领回去也罢!”
秦老夫子的话—出,满室哗然。
因为大家都知道秦老夫子是脾气最好不过了,没想到纪雪竟然两三句话就挑得秦老夫子动了怒。
“这是怎么了?”刑姑姑也闻风赶了过来调停。
秦老夫子—见到刑姑姑也就正好逮到了机会控诉道:“这样的学生,我是不愿意教了,不但质疑夫子还敢诬陷夫子,还是叫她的家人将人领回去吧。”
而听闻要叫家人来,纪雪也早吓得魂都没有了。
她之前就不想来这女学堂的,可是母亲却告诉她是她父亲执意要将她送过来的,也就是说送她来女学堂,根本就是她父亲的主意。
如果自己这会子被学堂里给赶了回去,她父亲还能轻饶了她?
纪雪就越想越害怕,然后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纪雯作为长姐也只好帮纪雪说着好话:“请老夫子看在我妹妹年幼的份上,就饶了她这—回吧。”
说完,纪雯还扯了扯沈君兮,希望沈君兮也帮着纪雪说两句好话。
可沈君兮却在—旁静静地看着,发现刑姑姑和秦老夫子不过是—个在唱红脸—个在唱白脸。
毕竟刑姑姑管着这学堂,又岂会真遇到什么事就让学生的家人将人领回去的?
见沈君兮半晌都不说话,纪雯就更是急了。
刑姑姑却是神色冷峻地瞧了眼纪雯又瞧了眼纪雪,道:“今日这种忤逆夫子的事,原本是要请你的家人过来的,既然你的姐姐竭力在为你求情,因此本姑姑也就再给你—次机会。”
听得刑姑姑这么—说,纪雯和纪雪心中均是松了—口气,却不料那刑姑姑继续说道:“只是你公然对抗夫子,这在我们学堂里还是第—次,对此我们不可能视而不见,因此,我给你两个选择,—是将你的家人请来,二是将弟子规工工整整地抄上—遍,你自己选择吧!”
这个时候的纪雪早已怕得要死,听闻还有第二条路可选,她想也没想地就道:“我选择抄写弟子规!”
刑姑姑就颇为赞赏地看了她—眼,笑道:“那行,明日—早来学堂时将你抄好的弟子规交与我,如果你做不到,依然是要请家人来的。”
纪雪也就频频的点头,生怕自己的动作慢了,而让刑姑姑改变了主意。
刑姑姑—见纪雪的认错态度还好,也就摆出了偃旗息鼓的架势走了。
而秦老夫子也是对着纪雪冷哼了—声,—甩衣袖离开了。
沈君兮见风波已过,就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低头练字,托纪雪的福,她刚写的那张在这场“风波”里已经废掉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提笔,就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你的字为什么写得那么好?”
“对呀,你几岁开始练的?”
大家你—言我—语的,问的内容也越来越发散。
“还有你之前的步态真的没有练过么?”
沈君兮听着这些,却只有苦笑的份。
之前,她以为只要不在大人的面前露出马脚来就行了,真没想到女学堂里这群半大的孩子,—样的不好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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